“因为我是个女人啊，”姮妩有点子自嘲，倒是没想到本身竟能说出这话来：“我不过是个对一个男人爱而不得的女人。但凡是如许的女人，她格外的敏感。畴前的万岁爷，就像是挂在古刹里供后代瞻仰的画像，严肃厉穆。现在在他身边儿，你都能感到到点儿炊火气儿了。你瞧瞧现在我是六宫独宠，不晓得的还觉得这恩宠有多大呢。实则呢，万岁爷迩来召我侍寝，几近从不碰我。你倒是为甚么？”

畴前只感觉后宫内里儿那些女人不过是争宠斗艳，为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辩论吵，现在想想啊，后宫这类地儿，可真是不见硝烟的疆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行走的每一步，就像那棋盘子似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天子不接茶，直愣愣的盯着她瞧，那眼神，可真是纠结死了。蘅言浑身发憷，稳稳铛铛的捧着茶盏，不敢动。

常满寿可真是个好主子，怪不得能坐上御前大总管的位子。见蘅言这神采，忙不迭的叫人将雨燕拉了出去，又很有眼色的将一众闲杂人等都给撵了出去。

蘅言：“……”

天子歪着头瞧她，星目中是风雨欲来的暴怒。

蘅言只感觉一身盗汗。

瞧着蘅言一步三摇的走了，姮妩身边儿的玉莹小声嘀咕道：“万岁爷如何能如许对小主？小主侍寝，他竟然叫着言姑姑的名儿。”

“秦蘅言！”天子冷不丁的开口，肝火冲天的模样。

玉莹有点儿不大明白：“那小主将才为甚么要跟言姑姑说那话？”

这个吻，既感觉悬了那么久的心终究能安宁下来了，又感觉另一种对将来不成预知的惊骇油但是生。蘅言能闻声心内里儿“扑腾扑腾”跳得短长，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耳边儿就闻声天子轻笑声：“傻女人，你忘了呼吸。”

玉莹吐吐舌头，不敢再接话，见主仆俩都出了朝阳宫了，这才问道：“小主但是要回绛珠殿了？”

常满寿瞥了她一眼：“甭打断咱家的话。主子爷去西围房找你房里的那幅画儿，就是前次主子爷赐给你的那幅璇玑图，也没通传就去了。可巧了，瞧见雨燕那丫头在翻滚你的箱笼，正筹办往箱笼里搁肮脏东西呢。”

“甚么果然是她？”常满寿拽着蘅言往无倦斋走：“这会儿主子爷正带了她在无倦斋问话，已经打过一回了，那丫头也是个血性的，都见血了，还死鸭子嘴硬，甚么也不肯说。”

今儿个再听秦姮妩这么一说，那股子苍茫顿时消逝了：合着天子不过是怀了这么一个肮脏心机。

心底的惊骇也跟着这股怒意游走在血脉里，带到四肢百骸。手腕被抓的生疼，没有一丝力量。描金海晏河清的茶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蘅言惶然请罪：“奴婢该——”

她揣摩着，万岁爷现在不过是没获得她才对她这么上心，比及获得了，还不是像破抹布一样的抛弃？她本身有几斤几两还是有点子憬悟的：一不貌赛西施，二鄙人比易安，三又反面顺贤惠，放着才貌双全的秦姮妩和顺贤惠的皇后不喜好，天子岂会就对她有了至心？自古帝王多薄情，她这倦怠性子，还是留着出宫相夫教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