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澜川，现是教坊中一名乐工，不知夫人找我何事？”那人笑着问道，一边将手一摆，表示舒娥往东走去。

明黄色的柔绢曳地长裙，内里罩着一件鹅黄色、似绡非绡、似縠【注2】非縠的广袖过膝长褙子。鸽子的羽翼扇起了裙角和衣衫，罗衣微动，似是幽兰生空谷，带露迎朝阳。

【注2】縠：质地轻浮透亮的纱状织物。

一曲吹完，舒娥站起家来，“善哉，善哉！好一曲《甘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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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川和舒娥都不晓得这是谁，只见她的打扮既不是平常宫女，也不是六尚女史。若说是后宫妃嫔，后宫妃嫔又岂能单独走到这个处所？

“这茶香气扑鼻，苦涩以后却有回甘，定是好的。只是喝惯了暗香轻醇的茶，不太风俗。”

“那是甚么原因？”舒娥品了口茶，只感觉陈香扑鼻，入口却感觉茶味浓烈厚重，颇感苦涩。但茶已入口，只得咽下。

她的衣服上没有能表示身份的图案斑纹，但衣料垂坠超脱，仿佛非常贵重，但她头上，却又没有一件贵重金饰，一头乌丝挽成呙堕髻，倒是别着一只洁白的羽毛，看来便是鸽羽。何况当今气候虽暖，却还不到夏天，如许的穿戴仿佛不应时宜，却又斑斓不凡。

澜川请舒娥坐下，林公公则到廊前，有一名小寺人号召。舒娥又问：“你何时到了教坊中？几乎让我找错。”

舒娥笑着申明来意，三人走到一排房前，灰瓦红墙，却比大乐署的屋子小巧很多。澜川将两人领到靠北的一所院内，当时天气恰好，院里一座凉亭，四周种着几株梧桐，荫润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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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刚为大乐署所弃，幸蒙教坊收留。”澜川奉上茶，在舒娥下首坐下。

澜川不再说话，取出腰间长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舒娥也不再喝茶，坐着静听。只听笛声温和华丽，时而紧急，时而舒扬，紧急时如大浪逐舟，如烈火环抱，舒扬时却像风和日丽，光芒照身。虽有雍容之音，听来倒曲直调娴雅。比起大乐署的音乐，明显灵动超脱，分歧凡俗。

【注1】官人：对官员或对男性的尊称，普通为了表示尊敬或对官员的尊称，用官人。

话音未毕，只闻声头上扑棱棱一阵响动，昂首一看，只见梧桐树上落着很多鸽子，此时都振翅飞起，却并不飞高，数十只白鸽滑翔下落在院落入口的台阶上，而台阶上黄衫微微随风而动，竟还站着一人！

“夫人喝不惯吗？这是鄙人故乡之茶，陈年普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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