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元目不转眼地看着舒娥，神采又变得愁闷起来，很久，才轻声说道：“偶然候下雨，我并不惊骇，偶然候却又很惊骇，仿佛……仿佛要死了一样。”

舒娥看妙元这一笑，清幽鲜艳，兼而有之，便如异花初绽，而这笑意当中，更是天真中带着几分玩皮。舒娥报以一笑，想了一想，摸索着说道：“我看下了雨，担忧你惊骇，便过来看看你。”

舒娥忙从书案后走了出来，向皇上万福施礼。但是问安以后，却又忍不住说道：“皇上几时来了，奴婢竟一点都不晓得。”

看看雨势减小，舒娥便告别了妙元。殢殩獍伤妙元想要起家送她，被舒娥止住了。

“你的字……”皇上不看舒娥，却对着那几页纸沉吟着，“本来也算得上是极好的。”

全福公然带着一些烤的有些焦黄的册本等在那边。看到舒娥来了，笑着说道：“官家叮咛说，这些毁损地不慎短长，夫人还是依着这书上的挨次，将这几卷书补齐。书上的内容多有看不清楚的，夫人在安庆殿查找也好，去明赫堂查找也好。只是，唉，这些书当年放在崇文阁中，而崇文阁中的册本，都是编辑得最为全面的。如果夫人一时找不到，便交给老奴，再由秘阁中的相公们考据。”

妙元点了点头，等舒娥走到门口，俄然妙元又说道：“你本日来，是为甚么？”

舒娥恭领了册本，因为被烧烤过，纸质变得脆硬而焦黄，以是翻阅起来，须得更加地谨慎翼翼。

舒娥浅笑安抚，心中却想，本来妙元神智规复以后，连她神态不清的景象，也都健忘了。那样心神荡漾之下，天然会感觉身材倦怠。但是长此以往，耗损心神，总会变成大症候。

皇上渐渐走了过来，眉心却微微蹙着，“你如何又忘了称呼？”说着走到书案之前，拿起舒娥抄得诗，细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舒娥浅笑说道：“现在舒娥忙的是公事，称一声‘奴婢’，也没有甚么不当。何况娘娘夙来端方严明，两位嬷嬷又甚为谨慎，如果随便称呼，不分尊卑，恐怕不好……”

舒娥陪妙元静坐了一会儿，听到内里妙言的声音，请妙元用晚餐。舒娥告别了妙元，内里的灯火也都极其暗淡，烛火全数用灯覆盖着，内心不觉一阵难过。回到永安堂，一夜无话。

舒娥笑道：“你且好好歇息，过两日，我再来看你罢。”

舒娥看她这个模样，却又不便立即分开，又走到妙元身边，低声安抚了几句。看着天气已经发暗了，举目在妙元房间一扫，公然房间里一只蜡烛也没有。心中有些替她难过，又有些猎奇，缓缓问道：“你常日夜间，都不点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