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曜甚少这般少爷气。

云卿死瞪他，鼓了腮帮子不说话，扭头顿脚就要走。裴子曜轻巧拉住她手，云卿下认识地甩开，用劲儿过猛，倒让裴子曜一愣。

裴子曜没再跟上，隔着半步的间隔就此沉默，再开口便像费了很大力量，又带着点儿负气：“没甚么事，能有甚么事。”

裴子曜拂过柳枝，分花而来，他有一双笑起来新月弯弯的双眼，嵌在白净的面皮上，很能粉饰眼底的嘲弄。裴子曜说：“你个小丫头能有甚么烦苦衷，不过是你徒弟要把你从岚园赶出来，或者苏家要把你从苏记赶出来。真不幸，小小年纪就要流落街头。”

“孙成！”云卿低声呵叱，摆布看了无人，将孙成拽进存放纸张的大屋里。

可依着苏老爷怕费事的性子，只要二太太不死扛，苏老爷还真能应下苏太太和苏三姨太的要求，如何分是后话，但总会先停歇一小我，闹到最后，总之是二太太和苏记吃了大亏。

云卿看着几盆精美的石莲花，心想，是整七天加一个早上，是这么久未见他了。

“你是我二叔独一的女门徒，岚园的小仆人，你嫁来裴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我待你如何你清楚就晓得，以是给我答案，不要顾摆布而言他。”

“真被赶出来了？脾气这么大，”裴子曜跟上一步，推着她往前走，笑不成抑，“也没甚么，裴家比岚园大多了，苏记也算不得甚么值得沉沦的处所，你要没处所去，我能够收留你的。裴家还缺个裴少奶奶，我能够勉强责备让你暂代。”

云卿点点头，拨弄着窗台上几盆石莲花不语。

云卿这位贴身丫环比她虚长半岁，平日里是极淡然沉着的女子。听蒹葭这么说，云卿也踌躇了，便随口问：“杜衡杜仲返来了么？已将郑中扉送出物华城了吗？”

裴子曜却讽刺她：“这是同业相欺吗？见别人家的灯笼好，你便懒很多看。你可使小性子吧，别到了第二轮你上场，连敌手是谁都不晓得。”

但是究竟出甚么事了，竟让裴子曜乱了分寸，他先前明显云淡风轻安闲玩闹，决口不提这份昏黄的豪情，明天竟然直接许她裴家少奶奶之位。为甚么？又为了谁？

“我徒弟是二太太请来的，我估摸着我徒弟是念着这份儿知遇之恩的，以是这厢如果把二太太换掉，怕是苏记就留不住我徒弟了，”说到此番，孙成叹一口气说，“可我瞧着，二太太倒是没有争的意义。”

“我才不是来看灯。”

云卿脸并动手都发烫，像涂了红油，辣辣的不安闲，却如何用力儿都抽不脱手。裴子曜可贵收了嘲弄的笑，稳稳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当真地说：“纵使我一个外人也瞧得出苏记将近不可，你还在苏记耗甚么呢？”

“那么蜜斯你呢？当初是为了查郑中扉，现现在这段事情告结束，总不好持续抛头露面做画师。”蒹葭晓得了便如是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