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妃脊背一僵，面色已经丢脸至极。

睿王妃膝行了几步，跪在了睿王的身侧，堂而皇之地握住了睿王的手，笑着堕泪：“儿媳明白，儿媳有王爷庇护，儿媳就算是现在死了也是此生足矣。”

不得不说，这般竭诚偶然机的太子毕竟还是敲响了刘光那颗防备甚重的帝王之心。做天子的，不怕赶上笨拙的儿子，就怕赶上蠢还野心勃勃的儿子，那才是要命。

“陛下子息薄弱，成年的除了殿下和睿王便只要豫王了。陛下留这一手，既是给了睿王一个悔过的余地也是在给殿下敲钟。”

这还是父子二人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议论此事。

太子在一旁又惊又怒，比武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睿王的苦肉计也使得这般顺手，真是藐视了。

睿王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儿子束缚内宅无能，无以面对兄长和嫂嫂，儿子……”说着，竟然挂上了两行泪。

睿王妃惊骇昂首，脸上赤色褪尽：“陛下……”

皇后身躯摇摆，几乎倒地。

“孤也晓得太软弱了些，可睿王毕竟是孤的弟弟，血浓于水，孤始终对他下不了狠心……”

“陛下，睿王妃虽有罪，稍稍经验一番便可，不必取了她的性命罢。”皇后回身讨情。

“君父……”太子上前。

刘光深吸了一口气，真是气煞人也。

贤人不喜美意狠手辣的人，也不喜好软弱无能的人，但比起前者，他应当还是会挑选后者。

“陛下，千万不成啊！”皇后终究急了，她仓促上前道，“伉俪刀戈相向，成何体统？何况这是宣室，并不是法场，睿王妃的错误由大理寺讯断便可，怎可让锯儿脱手，陛下莫不是……”

刘光指了指他身侧的睿王妃，道：“这就要问问她们婆媳了，李代桃僵，这玩儿的是甚么把戏？”

皇后一派平静，扫了一眼入殿的宫女，道：“这不是睿王妃身边的苦茶吗？如何会在这里？”

“皇后竟然不知？来人，将方才从甘泉宫搜出来的宫女带上来。”刘光挥手。

刘光手一顿，眼目直射向他：“峻厉？别忘了，你但是落空了一个嫡子。”

睿王面色大惊，看了一眼睿王妃，敏捷撩袍下跪，道：“陛下，儿子教妻无妨，竟不知她有如此大的胆量敢对嫂嫂动手，请陛下惩罚。”

“一命偿一命，朕的皇孙在底下孤傲得很，就劳烦睿王妃去伴随他吧。”刘光目光渐冷，指着盘子道，“毒酒，匕首，白绫，你选一样自裁赔罪便可。”

“太子，对朕的措置可还对劲？”刘光伸手端起茶杯。

“陛下念着父子之情呢。”瑶光笑了起来，伸手抚了抚太子肩头的褶皱，已然是胸有成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