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在眼里，总不能当作没瞧见。他常欣然感喟，说邻国一日有萧逸如许的人物，他一日不能安枕，神采老是郁然，很少能够畅怀大笑。

萧凌惊极大喊：“老三。”

这一声叹，直似灭世的狂魔，在地底最深的炼狱中，为诸神的强大而收回的感喟，在幽幽地府盘桓千载，然后才因机遇偶合，冲上空中，响在耳际。

“阿谁笨伯打的鬼主张，只不过是救你的一条命罢了。”

纳兰玉伸手关上窗子，转头想扑灭烛火，刚把火石拿起来，又想到，夜深至此，窗映红烛，易惹人猜忌，便又放下了手。

纳兰玉神采发白，却强笑说：“这也好啊！世人都说，不能留芳千古，甘心遗臭万年，非论积德作歹，要达到这类程度，都大大不易，我却甚么都不消做，自有人叫我史乘永久留名。”

萧凌张口大声喊：“来人！”

门窗还是紧闭，房间里似是一丝风也没有，案前的烛火却莫名地狂跳起来。

他悄悄感喟一声：“纳兰，你变了，之前的你，有甚么样的苦衷，就算不对你爹说，不对天子说，总也会奉告我。活力、烦恼、痛苦，都不瞒着我。现在，你却要学对他们一样，只是对着我笑吗？”

方，那声音每说一个字，萧远就感觉，有无形的重拳击在胸口，心血翻滚，痛不成当。待到那一声感喟响起，终究闷哼一声，张口，吐血。鲜血一口又一口吐出来，他捂胸倒地，浑身颤抖得连惨嚎也发不出来了。

萧凌神采一变。萧远厉喝：“甚么人？”

此次派人出使大楚，原也为添楚国的乱子，让萧逸没故意机，没偶然候去打别国国土的主张。我虽未曾立品朝堂，但皇上待我情义太厚，既然使团的人全死了，我总不能叫皇上这一番心血白花，也该为他做些事情才好。”

纳兰玉笑嘻嘻道：“我不怕！我如果当时偷溜后，没几天就归去，他们自是要找我出气的。我跑出来这么久，还给人一起追杀，他们那边不知急成甚么样，等我归去，还不从速谢天谢地，那里另有空来骂我，更何况，就算要找我计帐又如何样？太皇太后、皇太后、三位太妃、大长公主、长公主，哪个不心疼我？我的背景多的是，这世上，还真没甚么可骇的人。”

“皇上有天下权，大哥控掌中利，有大秦的强兵，兄长的神剑，谁又敢来惹我？”纳兰玉笑得对劲洋洋。

窗外，明月高挂，月下的人影，颀长超脱，负手而站，背月而立，脸孔看不清楚，但夜风吹得他衣袂发丝齐飞，好似月之神子，方才踏着月色，乘着清风，降落人间。

萧凌这才忆起大事，外加晓得萧远性命无恙，心下稍定，才复又站起：“既然先生言及，本王也就不绕弯子了。我欲谋皇位，必除萧逸。萧逸当世奇才，此人一天掌大楚军政大权，只怕秦主也一日不得安枕，先生既是秦国怪杰，若能脱手助我，我必将边关五座坚城一齐划入大秦版图，以酬秦主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