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几近让萧凌心跳停止，无法地觉得，这个强得如神似魔的人，已经拜别了。就在他差点绝望的时候，声音复又响起。

烛火在此时燃烧。

诚王府的客房，锦帐华幔，牙床软枕，香熏绣被。但是纳兰玉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睁大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

萧凌神采一变。萧远厉喝：“甚么人？”

纳兰玉笑嘻嘻道：“我不怕！我如果当时偷溜后，没几天就归去，他们自是要找我出气的。我跑出来这么久，还给人一起追杀，他们那边不知急成甚么样，等我归去，还不从速谢天谢地，那里另有空来骂我，更何况，就算要找我计帐又如何样？太皇太后、皇太后、三位太妃、大长公主、长公主，哪个不心疼我？我的背景多的是，这世上，还真没甚么可骇的人。”

方，那声音每说一个字，萧远就感觉，有无形的重拳击在胸口，心血翻滚，痛不成当。待到那一声感喟响起，终究闷哼一声，张口，吐血。鲜血一口又一口吐出来，他捂胸倒地，浑身颤抖得连惨嚎也发不出来了。

萧凌张口大声喊：“来人！”

这一声叹，直似灭世的狂魔，在地底最深的炼狱中，为诸神的强大而收回的感喟，在幽幽地府盘桓千载，然后才因机遇偶合，冲上空中，响在耳际。

萧凌闭了闭眼，深深吸气，然后再缓缓吐气，在黑暗中肃容，向火线深深一揖：“先生有何前提，固然提出，只要本王能够做到，无不从命。”

“大哥”

“当今天下豪杰虽众，但被皇上视为大患的，的确只要一个萧逸。”

他的声音并不冲动昂扬，但字字出口，如冰似雪，顷刻间，满房都是肃杀之气：“这虽是产生在朝中的密事，却早已传得都城大家皆知，你真觉得能够瞒得过我吗？”

黑暗中的声音，就算是笑，也带着无尽森冷：“瑞王千岁，费经心机惟要找我出来，为的是甚么？”

纳兰玉一边回想，一边缓缓说：“给我一种很奇特的感受，只觉此中纯洁清澈得容不下任何凶险险恶存在，我总感觉，有他在，楚国的内争，必然会以出乎别人料想的体例被停歇。”

满室乌黑，这明显是诚王府弘大院落中的一间书房，房里两个在黑暗中的人，却莫名感觉，已完完整全被隔断在尘凡以外。无形的压力下，他们的呼吸声越来越短促，乃至能够清楚地听到相互狂乱的心跳。

萧凌被萧远的惨状吓得心慌意乱，二十多年手足相依之情稠密，一时顾不得其他，听了这话，竟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