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内心一坠：小孩儿从何时起重视到这个题目的？

楼越问：“徒弟，倘若越儿飞升成仙，是否能脱了这越风山，仗剑走天涯？”

这是头一次，青华看到楼越坐在墓前。

一眯眼，再细心看小孩儿，又发明那双眼里有与春秋不符合的愁闷。

楼越身量比浅显十岁的孩子高半头，心志更长，能赶上十五六岁的少年。此时的他懵懵懂懂地迷恋着徒弟，内心眼里只要徒弟，把徒弟的一言一行看得比天还重，率性枉为也好，胡搅蛮缠也罢，都只求徒弟能靠近一些。

他守了镇海墓一百多年，夜夜痴梦缠身，与其说是守墓，不如说是自我折磨。

与其明显白白地流浪千年，不如混浑沌沌地痴寻。

他找了几圈，没找见徒弟，最后坐在镇海墓外，取出剑，剑尖在地上画了半划，忽地顿住，又回收剑，用剑支着脑袋，垂着眸子，不说不闹。

少年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阿谁“徒弟不要他”了的设法像毒瘤一样腐蚀着他的心，比心上齐截道大口儿还痛。一阵刺痛从心口直逼眼眶，小楼越用力眨眨眼，背过身，捡起衣服，两个腾跃就出了后山。所过一处，花草委顿，树木折枝。

青华的踌躇和进退维谷，楼越皆看在眼里。

明知镇海已逝，他自欺欺人地守着一堆朽木，在每一根木头上刻紫微的名字，每一刀都像刻在心上。

他懂事以来便知这一辈子他只能守在此处；而他的徒弟，是超凡的神仙，迟早会分开。

楼越往东海方向去，海疆以内，即便是青华的天帝修为，亦非能轻而易举追上楼越。

青华眉头一跳，心头有些非常。

“为师不喜与人共浴。”青华实话实说。

心魔！

那是镇海楼楼印。

没了徒弟的越风山……

镇海灵闹海，海面暴风恶浪吼怒连天，青华在浪墙水刀当中拎起楼越衣领，训了一声“混闹”，把人提溜回镇海楼，扔在地上，指着楼越，勃然大怒道：“身为镇海楼，胡作非为至此，为师护你不得！”

镇海墓，是他日日安寝之处。

自心魔产生之日青华便知，一如现在心魔正在吞噬他的心神，心神被扯破，意志被入侵，每一口他都感知的清清楚楚。一开端，他完整能够一手掐灭心神，但是，他并没有。

青华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小孩儿听到动静抬起眼，那乌瞳的眼纯洁透明的仿佛能穿进全部天下，现在那双眸子里只要一小我影。

小剑托在掌中，垂垂变大，有半人高。

“楼兄，你是替紫微来劝我么？”青华怔忡地想。

“噗”的一口，青华吐出一口鲜血。

他越来越深切地熟谙到，越风山不是徒弟的归宿。

近两年，楼越性子别扭的紧。青华一看这步地暗叫一声不好，抬步往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