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万龄整军实在有他的一套,我也放下了心。有吴万龄在,西府军自保不足,我只消去冲杀便是。此时我已冲到了一株树前,刚一留步,便觉一股厉风射来,我头一偏,一支箭正从我耳边射过,钉在了地上。我也顾不上别的,人一跃而起,长枪猛地刺出。但这一跃之力,枪头“噗”一声,尽没入树干中,只听得四周一阵惊呼,此中大抵也有乱军的声音。
不知如何,我心头一痛,仿佛要落下泪来。这时,听得张龙友叹了口气道:“江山如画犹无法,只与豪杰做疆场。”
一上大江北岸,距帝都另有一千余里。车每日可行百里,十余日也可到达。也只要这时,才真逼真切地感到帝都已近在面前了。 帝君的寿辰是三月二十三日,另有近一个月,按理,这贡使走得再慢,一个月也能达到帝都了,不至于要那么急法。陶守分迫不及待地要送我走,或许是怕我留在符敦城会夜长梦多吧。不管如何说,他没有把我按上个逃兵的罪名,总还算是忠诚,我还得感激他。
我不由忧心忡忡,带了带马,走到吴万龄边上,小声道:“吴将军,我们要谨慎点,防着他们从前面攻上来。”
这时吴万龄走了过来,他手绰长枪,还是不敢怠慢,眼盯着两边,一到我跟前,他便道:“统领,这些人走时,声气一点稳定,我怕此中有诈!”
薛文亦半躺在担架上,指着那匾额道:“统领,你看,这三个字是鲁晰子所凿!”他脸上尽是镇静之色,固然人还非常疲劳,一根食指却在指指导点,仿佛正在捉摸这三个字运凿的方位法度。唐开本走在最前,听得薛文亦的叫声,转头道:“这位先生目光不坏,这三个字恰是鲁公于天佑五年巡游至此时所凿。”
辞职是辞职了,但手里的木刀一时还不好放,杜禀过来接了畴昔。在他接刀时,我见他眼中带着些笑意,也不知有甚么高兴事,和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我道:“多谢。”和张龙友两人跟着唐开走了出去。
我也跳上马来。马匹刚才被突如其来的锣鼓声一惊,现在还在踢打着空中。我在马脖子上抚了两把,马也定了下来。
我有点沉默。比起他的威胁来,晓得他是曾望谷,那更令我吃惊。我一向想不到,曾望谷竟然会是个半大的孩子。此时我再忍不住,喝道:“鄙人龙鳞军楚体红”
我还未曾站起家来,顺势也半跪在地上向他行了一礼道:“陶都督,末将恰是楚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