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谁?
因为不复白日亮光,林间两匹青骢骏马马蹄声稍显轻缓,听白扬催促马,赶上火线的靖宁,游移道:“蜜斯,再前面都是丛林和山路,没有能留宿的堆栈民屋,我们是不是返归去刚才的小镇宿上一晚?”
四周班驳树影狰狞般地俯抓大地,夜色勾画出两道清癯的身影,和骏马一道,飞奔而过,徒留下一地冰霜。
听白开道,靖宁纵马紧跟,鞭起重落,驭马之术不遑多让。马蹄一起一落,每一踏步随即扬起一地散尘厚土,吞噬于茫茫夜色当中。
靖宁侧首,“你累了?”
煞气浓过月色,仿佛连氛围都被生生划开一道口儿,掠影之速堪比吼怒暴风,对着那两匹挪动的翠绿大马紧追不舍。
从平城到京都的路,听白算是了如指掌,当下也不顾甚么尊卑之分,伏低身子加快马速,一下子超越靖宁,在火线替她带路。
听白不免有些动容,田野入宿,平常娇惯些的公子哥都不肯如此,更何况是养在深闺的女人家。
听白随她一起翻身上马,谙练地牵过马找处所拴好绳索,看了一眼四周环境,道:“蜜斯,我去拾些柴火来。”
日落时分,天气渐深,云层稠密,堆叠得不见月光。
是权势太重不怕肇事,还是江湖草泽不惧多事?
“……等等!”靖宁目光一扫,垂眉想着甚么。暗夜里,林中偶尔一两声鸟儿鸣叫,非常清幽,听白站立在那,斯须后神采也变得凛然严峻,有人暗藏?
再行约莫半小时,天已完整暗下,莹润的弯月从浮云中暴露一截,浅淡的月光印射空中,行走变得非常艰巨。
靖宁望向火线沉着薄薄雾气的夜,蹙眉沉思。薛毅背景简朴,便是封了高爵,娶了宋家女儿,也一贯内敛温润,不是会招惹事端之人。她来此月余,还未曾听谁提起过薛家另有甚么仇家,也没值得穷究妄议的不该行动。
“是……”
方才孔殷赶路,不发觉周遭有何不对之处,现在温馨下来,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惹人思疑。
应是发明了他们的不平常,林中藏匿之人不再躲藏本身,身后树梢颠簸,一群人悬空踏影,顺着他们的方向持剑而来。
薛家不是甚么王谢大户,或许三年前薛毅的二品高位还算慑人,但自从任平城知府一职,夙来尽管城内诸事,不问其他政务。
“我没事。”女子温冽的声音合着风传过来,“待亥时当场歇息便好。”
最可疑的怕只要迩来惩办侵田一事,不过旨意由京都传下,太子殿下亲身拟科罪罚惩办,几分轻几分重都是朝堂衡量,薛毅提早抓他们罢,还不至于这般派诸多杀手沿途追杀。
目光投向远处,因在丛林当中,门路狭小又多蜿蜒拐道,靖宁勒紧缰绳,思忖半晌道,“算了,明天先不再赶路,明日晨光早点解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