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风灌过来，宋铁便觉寒意，忍不住紧了紧粗布短褐的衽领。闻着青衣江的风有些泥腥味道，才知现在已是玄月气候，他骂咧一声，仓促往东市赶去。

旬日前夷人卖女，县衙缉盗都头淦无敌出价三贯，有功德者在旁多嘴：好歹值五贯。夷人便趁着抬价，把此女七贯钱卖给苏家绸缎庄的冯掌柜，惹得淦无敌骂咧好几天。

“冯掌柜，这夷女是你买给苏家的还是买给你那傻儿子的？”人群中有人开口问。

“都头，城西开武馆的常白常大爷也不是你的敌手！”

冯掌柜一咬牙，点头道：“二少爷拿去，我写个字据。”转头步进绸缎庄。吴二跟出来，半晌又转出来，对宋铁说道：“你小子常日里没少帮我跑腿，也算辛苦，这夷婆子老子就送给你了。”说罢，哼着曲儿走了。

吴二少爷晃着脑袋踱步过来，细细打量他一把，眸子子一转，笑道：“哟，是你小子？瞧模样夷女是看上你了！我说铁哥儿，怕还没开过荤吧？想不想要？”

“好嘞。”宋铁把饼子擦几下，塞入怀内候在一旁。

“嘿嘿！”淦无敌冷哼两声，道：“那人呢？”

“贱婢，再不诚恳，今晚便教你尝尝短长！”疤脸大汉吵架着，瞧见宋铁伸头缩脑地窥测，笑道：“小狗入的，多给大爷跑两趟腿，也许也给你开个荤。瞧这，新来的西夏贱婢，此等姿色，少不得两百个钱入弄一把，哈哈哈哈！”

冯掌柜拿不定主张，一通脾气收回来，又狠踹一脚。夷女滚到宋铁脚边，伸手拽住他小腿稳住身子。

众大汉一阵轰笑，拖着女子朝十八巷行去。

“是......是......小的必不让都头绝望！”

夷女点点头。

宋铁不敢答话，低低埋着头。

“本来是吴二少爷。”冯掌柜面露难色道：“这……当初但是花七贯买的。”

街两边哄然大笑。

“哼哼，说你机警，忒他娘的蠢！要他们晓得事情败露，不管是县太爷还是老子，只怕都活不过天亮！你觉得这些活动是作耍的？”

“乳母，可给我夹那么一夹？哈哈......”

“我说老冯，看你把人打的，不是嫌弃睡不醒？我这但是帮你，卖不卖也由你。”吴二少爷嘴里说得好，脚下却没动，意义还等老冯还价。

“跑了！”宋铁偷瞧着苗头，瞧不出甚么意味，忙道：“小的朝凉水巷领，走到巷子当头，没闻声声响，一转头就不见了。小的找一圈，问几个路人，都说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