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闭着眼,节制不住地轻颤。
普通人遇见这类环境,为了避嫌,不都会答复甚么也没瞥见吗?
为甚么萧玄策跟别人不一样……
就在她觉得他要一向沉默下去时,他俄然边写边道:“可排第一。”
她敏捷脱下裙衫浸泡在水盆里,昂首瞧见正火线的浮雕壁画,一边穿衣一边红着脸岔开话题:“刚出去的时候,我瞧见你盯着壁画红了眼。这壁画,与你有甚么干系?”
壁画上的内容,是一场战役。
神殿里,虎魄宫灯流光溢彩。
她真是倒了血霉,竟然撞上这类事!
本来是打湿衣袍,好从火海里逃出去。
不知几时起,少女细白后背上的福语,垂垂变成了佛经。
“你在想甚么?”萧衡看痴人般她一眼,判定地脱下本身的外袍浸泡在木盆里,“不然,你想如何出去?”
过了好久,她悄声:“可曾心动?”
她唤道:“萧玄策?”
如此躁动?
满城被屠横尸遍野,城楼上挂着两颗头颅,无数白山茶盛放在废墟里,洁白的花瓣被鲜血染红,瞧着莫名可怖。
裴道珠点头:“在史乘上读到过,王萧两家带领二十万雄师北上,一起势如破竹,接连光复十几座城池。到达西海城后,却被北国军队偷袭。二十万热血儿郎,无平生――”
长夜漫漫。
怎的彻夜……
好像一朵白山茶,鲜艳却又纯粹。
她左肩后描画了几朵次第盛放的白山茶,令少女本就完美的胴体,更显精美风骚。
她微微偏过甚,瞧见萧衡低垂眼睫,神情淡然。
莫非对他而言,她裴道珠是块石头吗?
他道:“你才沐过身,并未穿亵衣,裙衫委地时,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天然都看了个清楚。你也是聪明人,何必多次一问?”
萧衡回过神时,少女的后背上已经题满佛经。
萧衡叮咛:“脱。”
裴道珠尽力地朝后背张望,却甚么也看不见,只得拾起裙衫仓促穿上。
裴道珠咬了咬下唇,低头清算裙衫。
裴道珠悄悄羞恼。
她重又望向壁画。
裴道珠错愕,抬手捂住系带:“这……分歧适吧?”
浓烟逐步满盈,火光顺着殿外伸展而来,刹时引燃了满殿的火油和干柴。
“……统统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萧衡抬起视线。
他面无神采地搁下狼毫:“写完了。”
凤眼中充满的并非是泪意,而是恨意。
竟然写上佛经了……
萧衡面色如常。
被花神教的人掳走也就罢了,恰好还要撤除衣衫,叫萧衡在她身上作画写字!
她回身望去,他正凝睇着那副壁画,眼睛再度泛红。
狼毫笔尖仍旧在她肌肤上游走,一瓣瓣花逐步勾画成白山茶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