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核阅着他的阶下囚，这个女人曾经授予了他来自灵魂深处的惊骇和颤栗，如同一片挥之不去的云翳覆盖在贰心头，让他没法喘气……而现在，她却只能像一条拔了牙齿的老狗，有力地朝本身狂吠。

“现在说甚么后不悔怨的，还成心义么？朕曾经那么怕你，每夜从恶梦中惊醒，睁着眼睛一宿不眠，战战兢兢，恐怕本身说错了一个字、做错了一件事，就会像静王兄普通被你正法。但是垂垂的，朕不怕了，朕对你统统的惊骇都化作了复仇的恨意。因为朕晓得，只要强者才气主宰本身的运气！”

是个很阴沉的少年音，尾音上扬, 带着些许调皮的意味，但在阴煞煞、凉飕飕的诏狱以内, 却显得非常的诡谲, 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沉之气。

“你不得好死……”水池的水已经淹到了梁太后的脖子，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生生挤出般艰巨，恶声谩骂面前的胜利者——这位曾经被她玩弄于股掌的少年帝王。

“霍、霍骘……”提到霍骘，梁太后脸上的猖獗和仇恨刹时分崩离析，化作极度的痛苦之色。水没过她的喉咙，使得她不得不冒死仰着脑袋呼吸，双眼因堵塞而暴出，充满血丝。

“哀家？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另有脸自称是‘哀家’？霍骘死了，朕杀不了你，但，也毫不让你好活。”

萧桓哈哈大笑。他的笑是开朗的，透着少年人的稚气，如同一只破茧而出的、渐渐梳理翅膀的蝶。

“杏花又一村, 细雨晚来风，西山万里，衣鬓轻湿沾残红……”

“看你另有力量唱歌，想必是昨晚我没有服侍安妥。”沈玹垂着眼看她，笑得有些痞，翻身压在她身上，哑声道，“现在补上。”

萧长宁面色一红，按住被褥下那只不诚恳的大手，如临大敌道：“你做甚么？”

“明天休朝，我能够陪你一整日。”沈玹强势地咬住她脆弱的颈项，含着那一块嫩肉悄悄舔咬。

“回抚使大人, 皇上来了不到一刻钟, 也没做甚么, 就是守着太后……”似是认识到了甚么, 狱卒一慌，忙改口道，“守着废太后，唱、唱歌。”

沈玹发觉到她的不适，改了力道，不轻不重地揉着她金饰的腰肢，凑到她耳边一吻，低声道：“以是，你是在哄我入眠？嗯？”

“因为他们相爱。”

“杏花又一村，细雨晚来风，西山万里，衣鬓轻湿沾残红。不觉又春深，子规啼柳蓬，长路不见，别时眼波烟雨浓……”

萧桓笑了声，起家隔着铁栅栏张望她痛苦的模样，“这水会渐渐上涨，压迫你的胸腔，压迫你的喉咙，使你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等水淹到你的脖子，你会感觉本身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压碎了，又闷又疼。不过不消担忧，在你将近憋死之时，水流又会降落到你的腰部，给你缓冲的时候，再渐渐上涨，如这天复一日，让你时候在生与死的边界挣扎……你会越来越冷，越来越难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