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染站在门前微微抬首，就能看到那竹楼上的飞檐翘角，铃铛摇摆。

她连续串话语连动员手脚比划，涓滴不觉怠倦。

如何说她好歹是个正一品亲王的正妃，你家主子再得宠，也不过是皇上养在深宫里的浩繁小妾之一！

林陌染倒是差点听晕了！但好歹抓住了她的重点----

原想着德妃是四妃之首，德宁宫应是一处繁华名胜，没想到当林陌染从软轿下来，却见面前一座素净的三进四合小院，院前假山流水回廊，烘托得全部寓所更加静雅。

余嬷嬷抱恙道：“这是老身那不成器的大侄女，唤柳姑。”

林陌染不动声色理了理朝服上的金镶仙鹤纹滚边袖，这是一品官阶的意味，然后才细声细气道：“劳德妃娘娘久候，妾身这便前去竹楼。”

两人言辞间的暗涌，余嬷嬷好像未察，欠了欠身，向林陌染告罪道：“老身自出宫进了王府，算来已有十多年未见大侄女，现在见面，是一肚子梯己话想说。还望娘娘恕罪，容老身失陪半晌。”

想起方才燕乐晟眼中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本身心中俄然冒起的不安，林陌染就更加警戒。

第二，皇上和德妃是很恩爱的，恩爱到把他们这些老主子“都羞煞了”……敢情这是人家在警告她别打皇上的主张呢！

余嬷嬷微微点头，“娘娘放心，这位德妃与王爷的侧妃是同宗姐妹，亲得很！以是才将你也当作妯娌对待。”

待进了院子，才晓得内里是个院中院。德妃娘娘住在前面风景较好的三层小竹楼里。

她目光落在林陌染身上，顿时喜笑容开，道：“奴婢见过王妃娘娘！可真是个顶俊的美人儿！”却用心不去看她额间的那三瓣梅花。

余嬷嬷那太后跟前当红嬷嬷的身份摆在那儿，别说告罪，就算直接挑明她不肯陪林陌染去见德妃，林陌染也是全无体例。既然人家卖个脸向她好声好气告罪了，她那里另有不允的事理？

“哎哟！这不是我的余婶婶！”还未见到任何丫环，劈面却走来一个半老徐娘，端倪模糊可见年青时清秀模样，竟有几处和余嬷嬷很像。

第一，说的好听是德妃想见她；说的刺耳，甚么半个妯娌，她的感化也就只配给德妃解解闷的。

林陌染心想，妯娌是甚么？妯娌就是大宅院中，面上相亲相爱、暗里斗得死去活来的最好cp，越是沾亲带故，动手越是不包涵面。

想来，这位德妃也曾被燕乐晟宠极一时，不然怎能如此独树一帜地在后宫浩繁青砖黛瓦中建起一座翠绿小楼？

柳姑公然几不成察地眯了眯眼，视野从她手边的行动上一扫而过。

“这位德妃是甚么来头？”林陌染更加迷惑，低声问余嬷嬷。

柳姑又笑道：“听闻姐姐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