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娘貌美,有客倾慕有甚出奇?”身着藕裙之婢虽更加年青,却也听出“青襦”话里略含挖苦,是以驳了一句。
贺湛:谁和你这头獠猪是一家人?
当今平康坊炙手可热的都知娘子杨叩玉,居卧却安插得极其简朴,不但没有彩幛饰梁,便是绣屏也不见一座,只西墙上有幅挂画,倒是出自闻名遐尔卢绫伽手笔。这时她正踞坐在案几面前,全神灌输看着一轴卷书,直到听叫一声“阿姐”的轻唤,叩玉才回过神来,冲叩音微微一笑。
叩音生生打了个冷噤,更是带了哭音:“不瞒阿姐,我自不甘心被他逼迫,可我虽幸遇阿母入籍教坊,到底不比阿姐……阿姐有诸多朱紫敬佩,任是权勋豪贵也不敢欺辱,我无依无靠,岂能自主?只本日听阿姐之言,我更添决意,与其被欺侮至死,莫若本身吊颈落得洁净。”
“我与你普通运气,不过为人打趣罢了,又能好到哪儿去?只不过,没有容色累人,反倒不被粗鄙狂浪惦记。”叩玉微一挑眉:“你既不惧死,莫若极力一搏,为那元三舍命,我实为你不值。”
哪知一曲未尽,只听“砰”然一声巨响,吓得叩音几乎拨断琴弦,待一回身,瞧清破门而入者,叩音更是面无人色。
这一问有如醍醐灌顶,让贺湛想起白鱼曾经提过元三郎不但好女色,乃至另有蓄养娈童之习!
“雅士重才,粗鄙重色,可那贺郎仪表堂堂,如何也不似粗鄙,我这才猎奇。”“青襦”不平,待要再多说几句,却听门扉一响,便见叩音举步而出,这才没持续挖苦,微仰着脸带笑说道:“音娘,都知娘子让你事了后与她一谈,已经等待多时。”
叩玉嘲笑:“及恩侯都敢侵犯民妻,事情闹得这般张扬,天家置若不顾,更何况我等妓人,即便有胆去敲登闻鼓,也会落个诬告之罪……我且问你,你感觉贺十四郎如何?”
叩音哭出声来:“如何一搏,难不成为这事,还能去告御状?”
好轻易才忍住一个白眼当场甩畴昔,贺湛看了一眼泫然欲泣面无人色的叩音,心说这可算是奉上门的机遇,且忍这獠猪一时!
身为乐妓,叩音天然不会独习琵琶,但却专精于此,故而有些难堪:“虽是习得,怕不精通,不幸亏郎君面前献丑。”
“他这般礼待于你,该当有几分动机,无妨一试……我刺探得,这位贺郎决非浅显,而是宗室后辈,兄长为羽林郎将,自幼却受莹阳真人教诲,有这层干系,他若愿护你,元家总得顾忌几分。”叩玉更抬高了声:“你可探过他口风?”
但是更让贺湛诧异得几近拍案而起的景象又再产生了!倒是那元三郎尚能视物那一目挤张两下,好轻易看清贺湛描述后,一脸怒容俄然凝固,足稀有息,才又“活泼”起来,竟是不顾叩音,抢前两步哈腰紧盯着他,张口一句:“你叫何名姓?可曾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