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郎这时却也不再强辩,欠身朝十一娘一揖:“渐入甘拜下风,不如十一妹强记博闻。”
柳小九睁着懵懂无知的一双黑葡萄大眼,直盯着姐姐好久眨都不眨。
这话无疑劈面戳穿乔氏那番言下之意,又再悄无声气还以暗器反攻——
萧氏说道:“只要你真能改了高傲骄傲这弊端,此后能做到谦善礼敬、好学不倦,到时我自会将《论书》嘉奖予你。”
十一娘心中也早有策画,她当然不知萧小九读过多少经义诗赋,想他这时年事,应还不至于打仗太多杂书,莫如将宿世闲睱时翻阅那些杂书所记用来考较,刚才萧小九既然提到四海九山,不如便持续用那地理山川之题,也好全都推在贺十四与王七郎身上,就算过后问起,两人也会帮她圆转。
“这我总算才觉好过些。”萧九郎煞有介事揉揉胸膛,以示安抚“受创心灵”,却还不忘挤兑柳九娘:“十一妹漂亮,可比有些人风趣很多。”
因而问道:“表兄可知樵风径?”
柳九娘也不恼,笑矝矝地说道:“我们柳家女儿当然漂亮谦让,不比得有些人斤斤计算。”
因而韦太夫人挥挥手,表示“集会”到此结束,大师该忙啥忙啥。
“倘若我见闻不如十一妹,天然甘拜下风。”萧小九想也不想就答。
不但柳七娘,乔氏的反应也很狠恶,竟没忍住狠狠瞪向前不久才让她“挫损”一员亲信的始作俑者。
十一娘也说道:“表兄予我重礼,我却无觉得报,只好借花献佛,便以祖母保藏好砚一方为赠。”
“十一妹但是有言在先,九弟你也承诺在前,答不出则为输,这时却又抉剔出处。”柳小九竖起食指轻刮脸颊:“九弟羞也不羞?”
因此在得了一句萧九郎“当然当真”以后,十一娘又添一句:“我读书确不如表兄多,只记性不错,凡是旁人说过之辞,只要我故意,都能记着,故而这回所考,便是博闻见地,或许并非出自书籍,倘若表兄答不上来,可别再找借口。”
萧小九面红耳赤说道:“是我早前想得不敷全面,可倘若十一妹所言皆为随口编造,我又怎能答中。”
说出这一典故,十一娘紧跟又问:“表兄可知姑孰有一境,水深不成测,相传其下多怪物,曾有温峤燃犀角照之,斯须,见水族覆火奇形怪状,有乘车马、著赤衣者。是夜,峤梦一人谓曰‘与君幽明道隔,何事相窘?’峤觉而恶之。未几,因齿疾拔齿,中风而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