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环走出去,如月道:“蜜斯,别听丁香瞎嚷嚷,碧云阁住着的都是姨娘们,万没有您一个蜜斯去管她们胶葛的事理。”
卫雁身着藕荷色宽袍,手中捧着一本残旧的古籍,斜倚在榻上,长发松松挽起,无半点钗环装潢。才是傍晚,竟是欲安寝的打扮。
卫雁沉默半晌,回身对崔氏轻问道:“夫人想如何措置?”
卫雁来时,蔡姨娘哭嚎不止,状若疯妇,自见了卫雁,反而一发不语,乖顺起来。蔡姨娘膝行在地,哭道:“大蜜斯,奴婢冤枉,奴婢没做过,奴婢绣那香囊,是夫人见了喜好叫奴婢绣的,香料是奴婢平经常用的,奴婢没有加麝香,这内里的麝香毫不是奴婢放的。至于飘红为何怀揣草药去害夫人,奴婢更是一无所知。夫人入府日浅,不知奴婢为人,错怪了奴婢!奴婢在府上十余载,蜜斯您尚不知奴婢为人如何吗?”
水晶珠帘隔着厅堂和寝间,屋内安排极少,厅内只一张黄梨木茶桌,几把椅子,寝间最深处是一张重帘绣榻,窗下一个红漆木雕花妆台并同色四门立柜,西首置一张低案,上面摆着琴,墙上挂着一把琵琶,一枚洞箫。
卫雁眸光掠过,对崔凝娟微微点头,对着守门的婆子道:“开门!”
卫雁闻言不答,起家行至妆台前坐下,淡淡叮咛:“为我打扮!”
半晌后,卫雁头上挽了个朝云髻,用两只琉璃蝶翼簪牢固,身上披了件烟灰色落地帛,带着两名丫环,呈现在碧云阁外。
卫雁又道:“夫人腹中胎儿如何?”
紫苑虽未明言,可话中对卫雁也是不无牢骚的。崔氏是后妻,卫雁对她一贯冷酷,晨昏定省能免则免,也从未唤过崔氏为母亲,现在竟还来回护一个害过崔氏的姨娘,这就显得卫雁太率性在理了。
卫雁悄悄皱着眉,一步不断地走入厅堂。世人见她来了,都有些惊奇。
“那也得二蜜斯晓得您的一片至心才成啊!您瞧二蜜斯对您的态度,她可有唤过您一声姐姐啊?她只晓得,您是嫡,她是庶,怨您到处比她强!蜜斯,您就是太傻了……”如月说着,鼻中有些泛酸。如果前夫人还活着,蜜斯又何必活得如许怠倦而无趣?
主仆俩皆泪眼昏黄,一个委曲,一个心疼,哭得好不惨痛。
“如月,丁香,你们出去吧!”屋内传来一个柔婉的声音,门口的大丫环如月怒瞪了一眼丁香,这才一同排闼出来。
崔夫人见她成心回护蔡姨娘,一脸委曲地回坐在椅上,有气有力的向紫苑抬了抬手。紫苑对卫雁行了一礼,从桌上取过一个托盘,指着一个散开的纸包道:“大蜜斯请看,这是能令妊妇打胎的草药,在蔡姨娘的贴身婢女飘红身上找到的,昨夜蔡姨娘在夫人房中服侍晚膳,盛汤之人恰是飘红,夫人喝了那汤便腹痛不止,连连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