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转头去看雨,看了好久,道:“我只要最后一句话想问你。你嫁给我,假装不熟谙我,也是打算当中的事么?”
“我明白。我不值得你堕泪。”太清手中握着一个小瓷瓶,但她看了看地上那只瓶子,浅笑道,“我本来是给你送药的,不过看起来是多此一举,已经有人送了。”
如昼便转头一笑,眨了眨眼,仿佛回到儿时的娇俏,答道:“这是个奥妙。”
如昼立在树下,没有撑伞,如烟普通轻灵的纱裙被霏霏细雨淋湿。她温馨地站了一会儿,将药放在他身边,微微皱眉道:“夜公子,我要回周唐了。”
有雨水汇成一股淌进他的眼里,很难受,他紧紧皱眉,却不肯去擦。
二人相对无言,俱偏头谛视深山寥寂落拓的草木。
他们的畴昔……忘了吧。
他只要血能够流。
夜佛陀也没有在乎,又闭目持续运功。雨越下越大,从淅淅沥沥的丝雨变成嘈嘈切切的雨珠。他久坐不动,从长发到衣袍已经全数湿透,贴在身上,模糊凸显出结实健壮的体格。
那一条水绿的披帛随风一扬,浅浅地拂过他的手臂,刹时又抽离了。
彼时六合寂然,夜佛陀甚么也听不见,只觉倏尔满目翠绿幽泉惨白退色,缭绕心头的满是一句――
“是。”
那是――那是他走到现在独一对峙的信心!他捱过了刀山火海,捱过了森罗天国,捱过了伤痕累累,极尽尽力一步一步地靠近她。记得初入鬼殿时,多少个残暴的暗夜,他几近被练功的痛苦击倒,但是只要想到她,就甚么都不怕了。
“不闻子规啼。”
太清脚步未停,绣花鞋踩在坚固的落叶上,极有韵律。她背影清丽纤细,长裙披帛翻飞,翩若惊鸿。
沉默半晌,夜佛陀问:“微尘宫主如何样?”
夜佛陀头也不回道:“别来打搅孤。”
夜佛陀也偏头看了看身边的药瓶,那是方才*会如昼留下的。他没有多说,但仍然从她手中将药瓶吸过来,抓在手中。
“风起洛阳东……”
“好。但在我走之前,我另有话对你说。夜公子,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于有些不能挽留的人或事,还是要看开些才好。”如昼眼中有些许的失落,很快被掩下去,安静道,“当年我也深爱过一小我,很爱很爱。但是当我发明,我要走的路与他的看法产生不应时,我却能决然地放弃他。直至现在,纵使相逢,如同陌路,我早已没有了痛苦。如果你想放下,夜公子,不要再想她,你也会没有痛苦的。”
夜佛陀刻毒的双眼比之前更阴暗,闻言并不伸手去接,头也不回道:“孤不需求。”
太清了望雨水滴在山泉上出现的波纹,神采安静,感慨道:“世事无常,宿命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