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感慨：“世风日下，看来好人真是未几了。”

半晌，他的衣肩落满了雪。他行动萧洒地拂落，随后也消逝了。

语毕，她将花袋用力一掷，扔出洞外。懦夫没推测她会有此一举，忙回身冲下去企图抓住袋子，制止落入群狼之口。但是一阵不成顺从的吸力刹时卷走了花袋。

懦夫眼神一冷，双袖大震，暴风普通的气流蓦地从火线卷走她――

当年多少乱世荣光，到头来埋葬进厚重的汗青灰尘下。另有几人会记得，十年前万民簇拥的丹氏，在族灭那日，流出了一条血泪的河。

“把东西给我，我放了她。”懦夫毫不吃力扣住她的喉咙，看向微尘宫主，语气伤害。

“那你为何不出来？”

厥后回到青上仙宫，她的眼睛很快复明，只是微尘宫主以梦魇花救冰夫人时，还是闭关，不准她看。她在闭关前曾诘问微尘宫主，天山里那位懦夫是何模样？谁知宫主奇特地看着她，好似不知她在说甚么，皱眉好久才答复：彼时雪山洞口只要她一人罢了。

“薄媚……”

跟在微尘宫主身后的女弟子太清想到了幼时读过的《诗》，此中有一句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太清感觉这个小师妹很像是在水一方的才子。只是，名声比较可骇。

她抱琴而来。

婉转的琴音戛但是止。

“薄媚，过来坐。”冰夫人目光看向美人榻旁的竹椅，点了点下颌。丹薄媚回声坐下，极欢畅地对她母亲道，“娘，一别五年，我是否终究短长起来了？”

丹薄媚凝睇母亲脸颊上那道伤痕，当年围杀的屈辱历历在目，好似昨日重现。

思来想去，音容更迷茫了，丹薄媚只好将他归结为梦魇花产生的幻觉，垂垂抛到脑后。

现在，在那苍茫一色的雪地里，一道鸦青身影忽现，面貌昏黄，如梦似幻，仿佛神仙中人，手中正拿着梦魇花袋。

微尘宫主点头，伸手接了一片洁白的雪，作拈花浅笑的慈悲姿势，道：“年青人，这人间能够威胁我的人并未几。”

微尘的语气不似谎话，而每当她回想天山的景象，脑中亦只要模恍惚糊的映像，没法肯定是否有那人存在。

懦夫也安静地笑了笑，没有开口，算是默许。

她安了心，正将花袋收起来，冷不防洞口传来懦夫淡淡的声音：“小女人，你采的雪莲，模样真特别。”

冰夫人俄然沉默下来，闭眼不语。

湖心亭中有位少女静坐操琴，案头银龛焚香，袅袅孤烟未及直上便散了。她穿戴烟青的素绡衣袍，双臂间披了一条同色纱帛，乌黑的长发如水委地，背影多情而窈窕。

这统统都很普通。

这是个奇特的天下，千红万艳竞相绽放，并不拘泥于某一季候：比如东边竹林外桃李芳香，辛夷满枝头，西边草地茵绿，却有寒梅暗香疏影，轻烟满盈。草地绝顶有一汪澄彻的湖水，水里游的却不是鱼儿，而是狰狞鬼怪的怪物。恰好湖心另有莲叶接天无穷碧，一一风荷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