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了心，正将花袋收起来，冷不防洞口传来懦夫淡淡的声音：“小女人，你采的雪莲，模样真特别。”

究竟意难平。

懦夫也安静地笑了笑，没有开口，算是默许。

“薄媚……”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在雪山之巅……她记得她已经跌下去了，莫非那是幻觉么？

“薄媚。”冰夫人咽下本要脱口而出的本相，冷冷道，“你说得对，丹氏的仇，应当由丹氏女来报。你明日就回金陵，本相一日不浮出水面，你便不要返来见我。”

这统统都很普通。

懦夫沉默斯须，对她道：“它对我很首要。你能够提前提，我跟你换。”

“懦夫，服膺今后不要算计小女人。人，是不成貌相。”

微尘宫主面带浅笑谛视二人，心底却有隐忧。冰夫人起死复生不假，梦魇可称尘寰神物。但是若无后续，只两年仍会下肢生硬，逐步是腰部，上身，直到五年后朝气断绝。当时也瞒不住了，想必她晓得本相会更痛苦……大梦初醒，一无统统。

懦夫仍然立在洞口，谛视她若无其事将梦魇藏进怀里的行动，道：“我见你时，在雪山之巅，身边挖了个大洞。你不是四周人，却上天山来采莲。年纪悄悄，倒平静得过分。最首要的是――你失了然。”

现在，在那苍茫一色的雪地里，一道鸦青身影忽现，面貌昏黄，如梦似幻，仿佛神仙中人，手中正拿着梦魇花袋。

这是个奇特的天下，千红万艳竞相绽放，并不拘泥于某一季候：比如东边竹林外桃李芳香，辛夷满枝头，西边草地茵绿，却有寒梅暗香疏影，轻烟满盈。草地绝顶有一汪澄彻的湖水，水里游的却不是鱼儿，而是狰狞鬼怪的怪物。恰好湖心另有莲叶接天无穷碧，一一风荷举。

“丹、丹师妹。”太清开口才发明声线非常严峻，心底不由悄悄鄙弃本身，在宫主面前，小师妹又不会吃人。

微尘宫主神态慈悲，仿佛还停在五年前，光阴未曾在其脸上刻下任何陈迹。

丹薄媚从微尘宫主纤细的不忍神采中模糊觉出不对，但当她踏出禁地，一起来到冰夫人的卧房时，却见初夏枇杷一树金，树影婆娑，冰夫人躺在美人榻上，姿势慵懒地朝她笑。

跟在微尘宫主身后的女弟子太清想到了幼时读过的《诗》，此中有一句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太清感觉这个小师妹很像是在水一方的才子。只是，名声比较可骇。

青上仙宫的禁地。

思来想去，音容更迷茫了，丹薄媚只好将他归结为梦魇花产生的幻觉，垂垂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