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不由暗自思忖着，这郑氏入宫数年，深谙宫中礼规，如何就如此等闲失了仪态呢？

又有两名位份较低的妃子跪下来：“皇后娘娘吃斋念佛，慈悲为怀，请宽恕贤妃姐姐吧！”

内监宫女们很快便玩弄好了两大桌素食，长孙皇后像以往一样领着世人退席。几个位份较高的妃子按礼落座于长孙皇后左边，郑氏的坐位也设在离长孙皇后只要两人之隔的东侧。

“谢母后！”雪雁才盈盈站起家来，一眼瞥见长孙皇前面上不悦的神采，立于她身侧的郑氏自知失了分寸，正低着头窘着一张脸。

长孙皇后也不说话，只是悄悄的看了她一瞬，又扫了世人一眼。一个妃子起家作礼道：“请娘娘看在佛祖的面子上，饶过贤妃这一回吧！”

另两位妃子却道：“今儿是十五，是一个持重的日子，贤妃无知失礼，便是对佛祖不敬，岂能轻饶？”

她抬目，是新晋的贤妃郑氏。杨氏殁后，李世民便把贤妃之位晋给了郑氏。郑氏入宫比杨氏更早，姿容也算出众的，却被杨氏生生的压了一头，一压便是十几年。

长孙皇后看到她，暖暖一笑，正待开口。一把清扬的声音却高耸的响起：“是文成啊，快快起来！”

只见郑氏敛容含泪，由内侍监领着退了出去。雪雁目光扫过那几位刚才声泪俱下地为郑氏讨情的妃子，现时已皆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她不由慨叹，这后宫就真的没有几分至心么？

一时候，内殿寂静无声，只要杯盏间偶尔碰撞的纤细声响。忽地，“仆”的一声，郑氏皱着眉，举袖犹掩嘴不及，一口汤羹尽数喷了出来。

长孙皇后微微色变，看着郑氏淡淡道：“mm今儿是如何？”

长孙皇前面上无波无浪，转道朝内监扬手道：“领贤妃娘娘前去‘三清殿’佛堂吧！”

长孙皇后对世人含笑道：“今儿是十五，是家宴，大师就别拘礼了！”世人皆拥戴应“是。”遂起筷，饮汤羹。

她也不敢起家，只是悄悄的跪着。不知过了多久，沉寂的大殿才响起长孙皇后低柔的声音：“文成平身吧！”

再看时，长孙皇后的脸上已无风无浪，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暖和仁爱的神采，侧首对侍立在旁的内侍监道：“传膳！”

很久，长孙皇后才淡淡的开口道：“贤妃郑氏，殿前失礼，罚往‘三清殿’诵经念佛一月，抄金刚经百遍，无旨不得外出。”不轻不重的科罚，既挫了郑氏渐长的锐气，又堵了世人各怀鬼胎的口。

“谢娘娘开恩！”郑氏伏在地上，恭谨的叩着头，抬首的顷刻，不甘，痛恨，愤然的神采一闪而过：“请容臣妾请罪辞职！”

现在杨氏故去，她才方得吐气杨眉。李世民更像杨氏活着时一样，放着刚选进宫的更加貌美如花的妃子不顾，只夜夜传诏郑氏侍寝。使得这个本来温婉恭谨，胆小无争的女子，一朝专宠，却对劲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