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甚么经籍？

“痴儿，”涵虚真君见他仍固执未悟，不觉又叹了口气，就如他仍年幼那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言道：“归去且慢修炼，将《琼华经》再抄百遍，何时悟了，何时再修吧。”

孚琛不平气，心忖这莫非还需问么？他是千年难遇的变异单灵根，不修仙岂不暴敛天物？他自来边幅出众，不修仙莫非等着让那起宵小凌辱欺侮？他幼年遭遇大难，瞬息间家破人亡，若非父母冒死保全了他，他又何来这斑斓出息？不修仙不进阶，莫非又沦为蝼蚁鱼肉，任人宰割？

因而他装出一脸欣然神驰的模样道：“徒弟，我心往大道，惟愿问仙，故心无旁骛，进阶得仿佛有些急了，然关窍一开，原也非我能操控……”

孚琛站起来，揉揉太阳穴，忽而忆起多年前师尊对他说过的话，当时他金丹初成，时年不过三十，放眼琼华派千年道史，乃至全部玄武大陆万年道史，能如他这般直上青云者寥寥无几。然一片奖饰赞誉，嫉恨诽谤声中，他本身的授业恩师，琼华派元婴老祖涵虚真君却轻叹了口气，问他：“阿琛，你天赋即高，结成金丹不过假以光阴罢了，这般暴躁苦练倒是为何？”

但是这类上风，却在进入金丹期中前期，突然间荡然无存。

难不成还要在此处呆上数十年？

他这平生，自练气到金丹，一起所向披靡，从未停滞，仗着变异单灵根之天赋，创下一个又一个前无前人的光辉。

孚琛内心涌上一阵乏力感，但他自来坚毅惯了，颓唐之想只一念之间便一扫而过，他再度盘膝坐下，想尝尝这回能不能切磋内海。

就在此时，洞外禁制被震惊，孚琛手一抹，水镜立显，洞外一白衣道袍的女童披头披发，一张精美的小脸又是血污不堪，却笑嘻嘻地举动手，小巧的掌心展开，一片伤痕累累中，一颗圆溜溜的血红兽丹躺在那。

他语气中的恶棍让涵虚真君又好气又好笑，毕竟舍不得责备这个最敬爱的弟子，点头叹道：“竖子陋敝，你修了这许些年，然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觉得何为关窍？何为大道？莫非关窍只为结丹结婴？莫非大道只为进阶显力？修真修真，到底修的是甚么？修那点丹田灵力，修那点逞凶斗勇？”

金丹初成，琐事骚动，又时逢秘境开启，仙市聚合，孚琛要炼法器，集丹药，要换僧衣，搜灵草，另有些积怨已久的修士等着他去经验，师尊的嘱托回身便被他抛诸脑后。待厥后机遇偶合，得上古火系大能功法《紫炎秘文》，苦练不辍，又因练功所需，潜冰洞杀凶兽以取兽丹，却不慎被困此处，更加将徒弟的话忘到爪哇国去了。

涵虚真君顿了顿，看着他，问：“阿琛，你究竟缘何修仙？”

不能再强行修炼了，不然，心魔随时能够成型，到时只怕元婴未结，魔道却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