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陶家庄百姓惊诧地张着嘴巴，还未吞食洁净的好菜掉落桌上。

“他们，竟然另有个儿子！”陶安然已经语无伦次，“你……你……”

一双睁得滚圆的杏眼，透着惊骇和屈辱。

百姓们这才重视到，崔墨客满身披发着浓烈的血腥味，新郎衣阴染着大片尚未干枯的血迹。

常日都瞧不上眼的烤猪肉，现在用金山银山都不换。陶安然接过弯刀，也顾不得烫，大口撕嚼：“真香……好肉……哈哈，老天有眼。”

“祖父固然罪孽深重，但是用了三十多年，乐善好施，救济无数百姓，却遭此横祸……”崔墨客旁若无人地穿过酒宴，走上戏台子。

睡梦中，他梦见全族正烤着乳猪。火红的炭火炙烤着红白相间的肉块，“滋滋”冒着油泡，“啵啵”分裂，迸发着浓烈的肉香。

陶安然握着几株择洗洁净的野菜，苦笑着望着肩舆，心中暗叹：如果不是他的呈现，何至于此？

熬不住的，趁夜卷裹值钱物件，纷繁逃了几十名忠心耿耿的家仆，陪着陶族一起忍饥挨饿，四周乞食，走着“有上顿没下顿”的不归路。

“祖父既然奉告父亲一处秘宝，又怎会让这本书成为孤本？他早就临写一本，交于父亲保管。”

墨客使个眼色，伶人收起乐器，合众退去。

“快叫家眷们共享！”陶安然又扯下一块肥肉，奋力一咬，油泡顺着嘴角流淌。

香味越来越逼真，直到把他从睡梦中勾回实际。他怔怔地瞪着轿顶，那方木匣藏得极好，方才略略放心。再翻开轿帘，家仆们正围着篝火，靠着半条腿肉。

“都开口！”族长斑白胡子胡乱颤抖，阴恻恻地笑着，“你安知我是陶三？”

陶安然刹时衰老了几十岁，身子软踏踏地缩在轿内：“为甚么现在才脱手？”

“如此血海深仇，惊得父亲急火攻心，还未报仇，就卧床不起，中风瘫了。当时我还年幼，直到几年前，父亲临终时，才将此事讲出。”

墨客从怀中摸出一卷边角泛黄的旧书：“人竟然能靠一张张死人皮，持续生命。此等换皮延寿之术，的确匪夷所思。”

“陶三……何出此言？”陶安然半张着嘴，几块肉渣“啪啪”掉落。

（陶华讲到这里，我心中一动。这类体例太像月无华最善于的蛊术了。陶三父母由西南逃至中原，莫非是蛊族传人？很多线索串连贯穿，阿谁少年，莫非是……

“说吧，我有的，全给你。”

“他们……他们恐怕吃不到了……”陶三恭敬地笑着，嘴角几道皱纹透着戏谑。

“以是，你安排这出戏，就是为了自寻死路？杀几个尚在人间，晓得此事的族中长老，就报了仇？”族长背负双手，于席间站起，踱着步子走到戏台前。

陶三想再说些甚么，欲言又止，点头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