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癞子，你别想吭我，明天我还来你这儿吃鸡腿。”

我气红了眼，大喊一声，顶着头就撞到她肚子上，把她撞了个健壮的屁墩儿，也不管她哎呦哎呦的叫，回身就跑了。

“不去不成！见天儿的就晓得玩儿，你来年可就十二岁了，还见天儿在村里讥笑，你瞧瞧人家孙少爷，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童生，娘不求你有啥学问，今后你凡是能跟着认个字儿，娶的媳妇都是都雅的……”

“破崽子，好的不学，就学了这点儿痞性儿。”老癞子抓着拐棍儿往我屁股上甩了两下，他使的劲儿轻，一点儿也不疼。

“没！”我吞下一口鸡肉，吃的满嘴流油：“我才不肯去服侍人呢，不去。”

富娃就为了娶个标致媳妇，决定进孙家帮手去了。

“成，成，咋能不成呀，你说啥事儿？”

一口气跑到了大柳树底下，我抓着柳条就攀爬了上去，坐在枝桠上喘着粗气。

孙家选人选的如何样我不晓得，也没人跟我说，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我从老癞子家门前过，他恰好从内里出来，拄着根熬红发亮的拐棍儿，敲拍门伢子朝我招手：“丢剩子，过来……”

“那你咋不先找我爹去？等我爹叫你爹了，我再叫你爷。”

老癞子说：“传闻孙家选人帮工，你去了没？”

“喏。”老癞子把拐棍儿扔给我：“我这老伴计你可照看好喽，非论去哪都不能离身儿。”

村里的娃儿们不听话，爹娘就总拿那些精怪恐吓他们，我不怕这个，就想着要真能碰上精怪，我就跟着学两招神通，看谁还敢欺负我。

“娘，我如果进了孙家，就没人领着大壮他们玩儿了，我不去……”

“哟喂，癞子也有想开的一天呀。”我笑咪咪地回他，平时跟他熟得很，说话也没甚么忌讳。

“切，有造化也不去，我饱了，走了啊。”

等我出了大门，还没缓过神儿来，一向到那屋里的门关上了，我才跳起脚来，怀里还抱着那根熬红发亮的拐棍儿。

富娃的声音大老远就传来，我猫着身子坐在枝桠上，未几久就瞥见白孀妇走过来，手里拽着富娃，他今后顿着身子，可抵不过白孀妇拉扯，只能跟着走，还一脸的不甘心。

“咋了？你又摸着啥好东西了？”

“真的？！”富娃俄然停了下来，眼睛亮亮地看着白孀妇问：“娘你说的但是真的？我如果进了孙家学了认字儿，就能娶了都雅的媳妇儿？”

我拿着草杆子剔牙，盘腿坐在草地上看着，俄然头上被东西砸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我扭头，富娃正抱着肚子大笑。

“破崽子……”他又想打我，被我躲开了，然后便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递给我说：“喏，给你带的鸡腿儿，还冒着气儿呢，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