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浅一点的处所下锚。”

方远找来一把剔骨刀，割下一只猪耳朵，蘸了点盐花，嘎巴嘎巴嚼了起来，等啃完小半个猪头，他才感受有了饱意。

方小亮趴在船头，咕咚咕咚喝了一会水，站起来，打了个对劲的饱嗝。

……

方远一甩头溅了方小亮一身水，夸耀般的抹着脸，“我正憋的高兴呢，捣甚么乱！快归去开船。”

“小远叔，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方小亮又在船背风的一侧，钉了一支长长的竹篙，船身闲逛了几下，终究稳了下来。

“我也没希冀你！”

机帆船出了村口的闸口，进了白莽河。

就怕你掉水里，方小亮内心嘀咕一句。

龙王潭到了！

鸡蛋糕油汪汪的发亮，甜香味仿佛能透过袋子传出来，方小亮咽了一大口口水，手却迟游移疑不敢接。

方小亮紧紧抓住船舵把手，看着远处水面，避开一个个旋涡，想到顿时要停止的冒险，他的嗓子越来越干，声音也有点变调。

老爸的私房钱永久对方远开放，偶尔拿个一两块，只要悄悄吱一声就行。

“大船？你家要运猪啊，大船我是会开，可我爸返来看到柴油桶里的油少了，不要揭我的皮？”

踩水、扎猛子、水上漂，方远纵情的演出。

“大抵还要半个月吧。”

方远把头闷进水里，连续串均匀的水泡顺着他的脸往上冒。

“小远叔，你你你……”

等了好几分钟还不见方远冒头，方小亮又惊骇起来，会不会憋晕了？赶快探手去摸。

“你这条船太小。”

“小远叔，你啥时会水的？”方小亮又惊又喜。

找方小亮来，真是找对了，这家伙天生就是行船的妙手。

铁盒里是一块、两块的纸币和一堆混乱的毛票，数了数，大抵二十块不到，这是老爸的私房钱。

方小亮竹篙悄悄一点，铁皮船滑向石板，“扑哧！”竹篙顺着船头钉进河底，紧紧的稳住了划子。

“哎哎。”

“小远叔，有事？”

老爸真是不幸呀，这么大的人全数产业才有二十块！方远内心怜悯，动手可不包涵，他一下就拿走了产业的一半――十块钱。

方小亮终究抵抗不住肚里馋虫的躁动，扯开袋口，取出一块往嘴里塞，还没等吃完又取出一块来。

方小亮慌了手脚，还没等他想好是跳河救还是用竹篙捞，方远就已经笑嘻嘻的暴露水面了。

“我有病啊，给你十块钱、给你油费，就去碰运气捞一点铁屑、小铁块？”

白莽河往西八里多是杨度镇，镇上有一家铁厂。每天通过白莽河运送废铁的船只不下十几只，长年累月，沿河边掉落了很多铁屑、铁块。每到夏天，就有很多数大小子拿了系着绳索的磁铁去河边吸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