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如果无事的话，小人想先下去歇息了。”出了牢房，内里已经繁星满天，段文瑞看着心不在焉地顾谦，拱手说道。

“但是……”顾泰为莫非：“那些人既然能下第一次手，就能下第二次手，如果死在我们的缧绁里，也是一大桩费事啊！”

顾谦见了水瓢，迫不及待地抢了过来，含了会儿沁凉的井水，舌头总算不那么疼了，他这才泪眼汪汪地瞪了顾小九一眼，道：“好你个顾小九，预备这么烫的茶，你想烫死老爷我啊？”

可惜已经晚了，顾谦的第一口茶已经进了肚，“我靠！烫死我了！”知县大老爷毫无形象地跳起了脚，一边嚷还一边往嘴里扇风。

牢房很暗，只点了一盏小油灯。段广荣半死不活地躺在木板上，嘴里收回断断续续地痛吟声。

“如何，我返来你不欢畅？”

“你说甚么？”

“老爷，您如何把人给救了？”顾泰这些日子一向帮顾谦在县衙内理事，是以获得动静后，晚了几息时候才赶过来。

“你不想晓得我和那位的来往手札藏在那里吗？”段广荣肿胀的脸上硬挤出个诡笑，一笑跟哭似的，让人底子没法直视。

“完了。”

段广荣并没有死。

“老夫又不是玉做的，没那么娇贵。”周臬台抚着髯毛说道：“段广荣如何了？”

“本官乃清江县知县，奉按察使周大人之命，送你回清江受审。”

看着像猴子一样乱窜的大老爷，顾小九憋着笑，从速出去到跑堂里舀了瓢凉水。

“不找跌打大夫？”

顾谦揉了揉眉心：“你说的我明白，你怕知府大人借题阐扬吧？我已经派小九去请郎中了，起码在臬台大人返来之前，他不能断气，更何况……”说着，他瞄了瞄四周，抬高声音道：“我察看那段广荣仿佛有话要说。”

“滚！”段广荣差点气死。

“顾知县还不熟谙此人吧？”周臬台指着段文瑞说道：“这是北乡大当家段广荣的干儿子，名叫段文瑞，此民气胸高义，不但力劝段广荣投降，还把北乡银库的存银全数献了出来。”

顾谦闻言，跟看傻子似的看了顾小九一眼，“想置段广荣于死地的人多了，你还嫌动静不敷大？这事得悄悄地来，找跌打大夫干吗？刚包好就送去砍头，不是浪费钱么？归正你找郎中也好，或者寻几丸济急的丸药也好，只要能吊住他的命就行了。”

“那我们走吧。”

“好吧，既然大当家的不欢迎我，文瑞就此告别。”段文瑞最后看了一眼在木板上苟延残喘的段广荣，背过身，安闲拜别。

难怪官兵们回程时都笑得合不拢嘴呢，本来是发了大财了！顾知县一想到这些银钱中清江县衙及本身都会分得一份，就拿不准该对这个反叛的段文瑞持甚么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