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县令发话，囚车未行，停在衙门门口。一时候四下死寂，只要他这沙哑歌声。

“草民有冤！我没有杀爹娘兄嫂！求县老爷明察！”

虞锦还等着下文，等半天没等着，才知这是说完了。转头凉凉睇他一眼：“就凭邻里只言片语断人的罪？”

“况此人也不是甚么心善人，在柳家村住了十几年，左邻右舍却无一报酬他说句好话。”

虞锦也就不说甚么了。

她离着十几步远，说话声儿也不大，囚车里犯人耳力却佳，北风当中怔怔看着她的背影，虎目有泪。

“啊？”

他天亮时分才从和顺乡爬起来，半碗粥没喝完，就被他爹喊来待客。还当是甚么高朋，来了一瞧，好嘛，一个比本身还年青的女人。

县衙门口站着的不止县令一人，师爷、文书、衙役、侍从十几人，都无动于衷地瞧着他，没人吭声。

虞锦挥手表示她别说话，悄悄听着这曲儿，一时有些恍然，仿佛堕入了甚么回想里去。

刘荃腹诽得困了，垂着脑袋打了个盹儿。

虞锦略点了点头，轻飘飘赞了句：“虎父无犬子。”

虞锦指了指本身：“我保。”

正厅上首并排坐着两人，一名年青女人，是客；一名不惑之年的男人，这便是陈塘县县令刘安德了。

那犯人愣愣醒过神来，也不再喊，眼中刚浮起的半分亮光就如许一点点熄了下去。

一旁的婢女听清这调子，神情微变，不安地喊了声：“主子？”

县令一噎，不吭声了。

听到县令这一声喊，那犯人猛地循名誉来，顷刻眼里就带了泪。他腾得坐直身子，朝县令这边重重磕了个头，囚车狭小，这一头撞在木柱上，咚得一声响，听得旁人都嘶寒气。

虞锦往囚车里头又望了一眼，翘了翘唇角，这笑里有讥有嘲。

虞锦仿佛没听到他说甚么似的，忽的眼皮一跳，循驰名誉畴昔。仔谛听了一会儿，眯眼问：“他口中唱的是甚么？”

今儿赶上化冻，冷得短长，县衙里却来了位朱紫。

县令更乐：“不过是俩鸟儿，你如果喜好，我再给你淘弄几只来，来岁能生一窝。”

县衙为送客，敞着大门，门外是一条宽广大街。不等虞锦近前，隔着远远地便听到街上嘈嘈闹闹，仿佛围了很多人，此中污言秽语不竭，阵仗极大。

“这是你们陈塘县的曲儿？”

陈塘县一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三日，待河上冰层结了两寸厚，雪总算停了。

县令没听明白，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总算听着了。那犯人不知是胡涂了还是怎的，临到头了竟低声唱着歌，大略是饿得狠了，没甚么力量，声儿几近是在哼哼。旁人懒得在乎，恰好落入了虞锦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