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带他上马，往山下奔驰而去，鸟鸣山更幽，而山间此时岂止是鸟鸣，山中也不知惊走多少山兽。

柳生苦口婆心道：“若你知伸谢尚在那边藏匿，最好说了，免得刻苦。”

谢尚并未急着带他回建康，两人分开天阙山后，再去了安葬谢鲲的石子冈，乱鸦飞过，遥遥能见一只红色的在梢头盯着两人。

“近年来两赵两争，总算能得一丝安宁。”柳生离了监狱，加上抱病。暴躁的脾气有所减弱，也能轻声细语地说话了。

这一整日谢安要么就是盘膝而坐，要么站在窗边赏识山色，气定神闲，倒是柳生本身耐不住，帮他把胡桃给弄了出来。

隔江瞭望不如在山顶塔上俯瞰，谢安沿河欲要绕道过江，但此地未曾来过，只认得过了江就是北面，一起沿北道就能回到建康。

柳生沉默很久，缓缓开口。“未曾猜想石季龙南下。”

再往北才是洛阳。

“司马宗就这么逃了，过分可惜啊。”谢安叹了口气，“若能被尚哥抓住他，这功绩可更大了。”

雨后冷瑟，那人衣裳薄弱，但肩脊矗立。端的是一派青山秀树的风骚与飞扬。

道观是司马宗在渡江以后所建，天然也是他一幽隐之所，柳生携着旧伤新患，这看管谢安的任务天然给了他。

柳生打了个暗斗，就听谢安道：“我会用针，竟然敢不绑着我，承影和你是不是太藐视我了？”

寿春左面是安丰，襄阳，新野。

“助力羯人，是你的主张还是司马宗的主张？”

谢安赞道：“北府之名，当是如此！”

……

“传闻了。”谢尚含笑，“以是我来了。”

柳生这些日子不知听过多少次这类题目，不过之前是谢安趾高气扬地在监狱门外，此时身为阶下囚的谢安却仍理直气壮。

柳生揉了揉扔在嗡鸣的耳朵，淡淡道：“若如你所言，宗王爷出事，我天然要去护他，若他无事，我也能去帮他，至于你这个负累，半道将你扔下，会寻路回家吧？”

柳生无法坐下，刚捻一子就听谢安道：“如果你们宗王府谋乱胜利，那么他也不会放过我，你别把我当小孩。”

被塞了胡桃的谢安现在非常温馨，温馨得让柳生有些不安。

“我自幼生活着家，未曾见地边城百姓之苦，也未曾过布衣糊口，但自被宋衣带离建康，一起所见所闻，确切是可贵体味，眼看民生初安，流民还未安设完美，如果内哄复兴。只怕等羯人休整缓过劲来南下，到时候哪来赋税应战？”

西面河东、平阳、长安、扶风、陇西。

“拥兵兵变从不是正道，非正道，天必亡之！”

谢尚脸上写满怠倦，“我在幕府山那日也见过乌鸦，接着就碰到刺杀，看来并不是甚么好兆头。”

同时本来在城外的庾亮突然拔军而返，竟带回了令庾太后恨之入骨的宋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