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后，墓碑就是他的脸面。

楚云卿淡淡道：“你必然很奇特，我既然晓得大哥葬在这里，也有这个才气，为何不派人打理大哥的宅兆？”

床上楚宁鼾声实在是响，楚云卿勾勾手指，要煊到内里说话。

煊看着那坟头上的荒草萋萋，可惜道：“飞将军乃当世豪杰，国之豪杰！可惜他的墓却无人打理……起码这些草……”

煊终究明白，为何楚云卿的亲信要唤他“二爷”了，因为在楚云卿心中，配得上“楚将军”这个称呼的，就只要他的大哥。

院子里很静，静的只闻风声。

固然元青不清楚一夜之间二爷为何会俄然信了这个小子，但是不成否定的，的确有东西在产生窜改。

煊看着身边冷静堕泪的男人，又昂首望望天，喃喃道：“怪事，何时下起的雨我竟然没发觉到？”

煊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元青则是不爽地低哼一声。

东璃军大获全胜，楚云卿命令摆酒宴备功名簿，犒赏全军！

楚宁霍然站起，打了一套伏虎拳，口中振振有词：“叔父此言差矣。皇高祖八岁即位，安定四方，那是多么威风！宁儿本年已九岁，也是堂堂男人汉了，何况我在城门楼震慑齐军也算功绩，你刚才承认了的！叔父如何还能将我当作是孩子？”

煊只是淡笑，一抹苗条洁白的身影，在夜幕下却显得落寞冷落。

“装侧重重苦衷的人！”

煊躬身道：“小人明白。”目送楚云卿阔步拜别。

煊唯有感喟：“将军好眼力。”

悲伤人在归处。

夜已深，凉如水。

真是见鬼了，这个笨伯煊差点吓死他。

楚云卿调侃的意味就更加较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莫非只要这一条生存能让你活？”

贺老道收回视野，开端清算药箱。“老头子固然不喜好别人恭维阿谀，但是偶尔听别人拍拍马屁仿佛也不错。”

贺老道又道：“你方才也喝了酒，这里还剩一些醒酒汤，你无妨喝点。”

煊摇点头道：“醒酒汤是给醉酒的人筹办的，我想醉，只怕也不轻易。”

身后元青已暴露不忍之色，他深知二爷性子，晓得他再痛磨难过也决计不会表达出来的。他难过地背转头，便发明煊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站在他们身后。

比如说，雨流在脸上，便能袒护掉人的眼泪。

楚云卿轻笑一声，看了贺老道一眼，贺老道便明白他意义，躬身退下。

楚云卿一双锋利的眼盯着煊，道：“据我所知，另有一种人也不轻易喝醉。”

但是却叫煊从那波澜不惊的声线里，捕获到了一丝脆弱，捕获到一丝悲忿之意。

楚云卿眼中戾色俄然就淡去很多，虽对煊仍心存猜忌，可说话间却不像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了：“这就是你的苦衷？……怕死也是人之常情，说来也没甚么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