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局长如何来了?”简亦腔调轻巧,手上行动也没闲着,一副惯常的拔枪姿式。
“必然要保重!”
花听顺视转过甚,检督查口中的这位钱局长嘴角仿佛如有似无地噙着抹诡秘的嘲笑,又让人发觉不出嘲笑的气势;他面庞刚正,身上一套礼服平整得一丝不苟,腰带扎在第七颗金属扣上,腰间一副棕皮枪套,而枪套内的那柄通例型M1896毛瑟军用手枪现在正对着赵一然的脑袋。
花听便也握紧了左边口袋内的左轮手枪。
陆地与天空连成一线,低垂夜幕中的月光白得过于苦楚,满目尽是哀伤。
检督查目光一滞,视野顺着那只握枪的手腕而缓缓地游移到红色领口上方的一张线条刚正的面孔上,“钱局长。”他低低地叫了声。
赌桌上大部分都是中年发福的男性,很少有像陆锦年这类春秋段的小男生,可惜了陆锦年比她高出半个脑袋,倘若要他顶替,怕是立马穿帮。
花听在人群中快速地穿越,肩膀被人从前面用力一敲,她回过甚,简亦同一身精装的检督查就站在她的身后。
“再见了,花听。”赵一然的唇角边,和顺笑意重新绽放。
钱局长不是好人。
“快走吧。”
“别严峻,”钱局长笑道,“我只是问问检督查这是要上哪去。”
“还会返来么?”钱局长淡淡问道。
检督查还是无法地点了点头。
一艘描画有朱红线条的船只已经停靠在岸,船埠上竟是一片人生鼎沸的气象,船上的人都站在船面上眷恋地回望正要拜别的港口,也有人朝来送行的人挥手告别,更多的是举家离沪,因此没有能够告别的人。
“只是你这一走,我怕是要忙得不成开交了。”钱局长笑着把枪插回到腰间枪套。
检督查敛了眉心,眼睛里呈现了模糊的亮光,只一瞬便暗了下去,隐在这双长年无波的瞳孔内。
“世杰,你要逃去北平?”
但是分开还是势在必定。
“再见了,一然姐,检督查。”
检督查用力地咬紧了下唇,并接过赵一然手中的箱子,同在场合有人道了声再见。
赵一然和顺地挽住身边检督查的一只臂膀,“翻不昭雪我无所谓,只要你平安然安地活着,你去哪我便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