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回府了。”

“这确不希奇，”萧孺人唇角一勾，望着秋云水的眼睛，“大少爷虽与老爷不睦，与夫人却极是亲厚。常言道母子连心，母亲病重，孝子有感，遂弃职事不顾，特地回府看望，这可算希奇？”

压枝心头出现淡淡的欢腾，无关是非，一向被人视作安排的木头人有一日得了谛视，天然是高兴的。

闻言，萧孺人胆怯地缩了缩肩头，“还是免了吧，眼下大少爷正在夫人屋里，他那性子的确跟夫人如出一辙，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他夙来看我们不惯，姐姐不也吃过他的经验么？mm可不敢冒然去触霉头。”

当下，心惊。

压枝神思正浮游于九天以外，蓦地感到秋云水瞥来的目光，“这丫头笨拙得很，当不起mm赏识。”

厅堂内顷刻间静了下来，秋氏主仆皆一脸骇怪地望着萧孺人。

幸亏幸亏，压枝暗道。

为巧莺被文尝叱骂而窃喜的压枝，正低头束手站在文尝身后，初初闻声秋云水柔波般的声音，“给萧mm斟茶”，马上挪动了步子，拐进小厢，三脚风炉内炭火正旺，炉上烧着铜壶，壶嘴里冒出蒸腾的热气，卷云般滚滚上升。

“听闻夫人前日产子，老爷彻夜等待门外，果然是情深意重。”萧孺人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下一刻，又挂上几丝讽刺，眉眼飞扬，“只是不知是男是女，怎就没了下文。mm可急着上门恭贺呢。”

“姐姐漂亮，如果我——早将她逐出院子了。”

一人不动声色心机深沉，一人手腕暴虐智计频出。

倒茶的活计压枝已做了一年，从初时的提心吊胆到现在挑不出一丝不对，压枝深明此中门道，在此之前，她不过是院里的洒扫丫环，文尝姑姑见她诚恳木讷，便将她擢升为二等丫环，入屋内奉侍。

“不敷月就坠了地，不免筋骨孱羸，夫人许是怕孩子受寒，才不对外鼓吹。”，秋云水垂睫，淡淡的眉宇间异化了浓浓的忧色。

“嗯，也好。mm慢走。”

“姐姐不信我？”，萧孺人幼兽般歪着脑袋问道。

“这······”秋云水一脸哀思，寂静好久，昂首朝萧孺人望去，“我屋里有几棵老爷昔日犒赏的珍草良药，mm如果得闲，无妨与我一同前去青澜院看望。”

“那事全因我部下人讲错，不怪大少爷活力。”秋云水瞥了文尝一眼，“何况你我皆为将军府孺人，常日多承夫人教诲，此番她缠绵病榻，照理该去看望。”

两位美人将这偌大的厅室耀得合座光辉。

“mm又在逗弄我不成？大少爷乃是嫡宗子，即便另辟了宅邸，将军府也是他悠长的归所，来去自在，这算得甚么妙闻。”

“幼年无知，好生调教就是了。”，秋云水忸捏笑道，“不知mm口中妙闻是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