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应面色垂垂冷硬,强大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此美人长眉细眼,轻荏弱质,嫩藕白的手指此时正捏了一柄胎羊毫,蘸墨,点笔,刻画,举手投足,无一处不精美不超脱,如风如云,恍恍然好似仙子临世。
“派府医畴昔诊脉。”狄应啜了一口米粥,平平说道。
一旁侍立的下人们都不由得提心吊胆,缩手缩脚起来。
“说甚么!”狄应耐烦耗尽,一把将玉箸摔在桌上,低吼出声。
“婶子可要服膺,甚么当说甚么不当说。”言罢,齐越抽了她手中的白布巾,点点头,“出来吧。”
徐婶沾枕即睡,徐管家躺在床外展转反侧,盖了两条棉被,还是浑身发冷,脑筋昏昏沉沉,一向熬到晨光初露,摇醒了徐婶,交代了一番话,睡意方才垂垂涌上,闭了眼,不一会儿便甜睡畴昔。
狄应昂首,望了望檐下吊挂的铜壶滴漏,“先归去,稍待府医便会前去诊治,若生异变,等我下朝后再来禀报。”
“哦?”
一起上,齐越叮嘱几句,便到了抱阳轩外。
半刻钟不到,回禀的仆人后背已被盗汗****,双眼泛白。
狄应垂眼,又是沉默。
徐婶战战兢兢地立于门边,指节掐得发白,说话也磕磕巴巴,“昨夜亥时,老婆子正······奴婢正睡着,老头子······夫君仍坐在屋内望了灯烛发楞,不肯寝息,迷含混糊间听得老头子一声大呼,接着拔地蹿起,飞奔出门,我放心不下,仓猝披了件衣裳跟上,就见······”,往下,按着昨夜景象照实道来,天然免除了丢弃死婴一节,只说白手入白手出,在东院呆了一刻钟不知做了些甚么。
狄应虽早有预感,神采仍不由得更加黑沉,短而齐的指甲因偶然的颤抖敲击了碗碟收回轻微的响动,多年的杀伐与策划早已让他练就了一身不动如山的本领,怒意与不安在腹中兜了一圈,化作脸上的凝重,收拢五指攥起拳头,狄应沉寂说道,“唤徐氏前来。”
边幅虽称不得极好,可挑眉颦笑间自有一股世所罕见的风味,令人流连侧目。
月色缥缈,湖水清透,碧水中心,白莲盈盈而立,粉苞坠露,青荷滚珠,画风平淡,画工精雕细琢,且意境深远,当世难寻。
“夫人下笔如神,实在不凡。”,那边幅板正的女子不由连声赞叹,又侧身往小厢一指,与有荣焉道,“那屋里肆意一幅传播出去,足令世上那些个沽名钓誉自视狷介的文人名流们奉为圣物,每日瞻仰仿效,也学不得一二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