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方才是你・・・・・・”尚未看清屋内幕形，话便脱口而出，道了半句又卡在了喉咙口，半张着嘴一脸苍茫地望着徐伯。

但就因仙者随遇而安，定然不会肆意妄为，而其他修界又逃不脱天眼桎梏，如此说来・・・・・・

“此乃恒海，处于庆国边沿，以人间时候轮算，昨夜鸡鸣时分突现此景。”

徐婶一阵恍忽，旋即便不顾脚底碎裂的瓷片，慌镇静张朝着堂屋奔畴昔。

木质流纹的桌面上，摆了一个斑斓襁褓，光滑的绸缎料子在暗淡的烛光中熠熠生辉，徐管家端了烛台放到桌上，树皮般老旧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翻开襁褓边角，一个青紫发黑的稚嫩面庞便映入视线，圆睁的双目死寂地望着房梁，没有一丝神情。

死人的眸子，吵嘴本不清楚，可白翳在外瞳人在内，各占其域，是绝无倒置或异化的。

将军府内，年过半百的徐管家同几名靠近的下人交代好了近几日的庶务后，黑夜已悄无声气地放开了他富丽的衣袍。

太上老君迎着凤行近乎逼视的目光，昔日通俗淡然的面庞上竟透出几丝无法，“仙者观人，如戏笼中鸟，寰宇视仙，不过如是。即便合众生之力，在其眼中，怕也不过是啾啾鸟鸣，权作逗趣罢了。”

凤行呆立太极镜前，寂静很久，几番警告本身这非幻象后，晦涩出声，“如何会・・・・・・”

凤行闻言，一刹时暴露苍茫的神采，随即便晓得内里乾坤。

心无旁骛，仙法自高。

果然着了魔？

凤行骇然惊立，身影飘摇，落落如风中残烛。

哼，若真被老爷得知此事，怕是求神拜佛也求不来只赶出将军府这般善果，他们老伉俪死亡此地才是端庄。

灶台底燃了干柴，不时噼啪作响，徐婶一边将盛好的热菜放在木桌上，一边往锅里倒水，心不在焉地念叨着徐管家做下的荒唐事，俄然，一道锋利刺耳的嚎叫声穿透青瓦屋顶，直刺入茫茫夜空，惊得徐婶浑身猛地颤抖，乌漆瓷盆摔落在地，沁凉的井水溅满了裤腿。

太上老君见凤行已然通透，遂幽幽长叹，“天时与共，惠及百姓，天时与怒，祸及万灵。”

徐管家这才痴钝地冒出惧意，捂着胸口猛地落在长条凳上。

瞬息间，徐管家堕入前所未有的惊骇中，惨白一步步爬上那张充满褶皱的脸，心跳咚咚如擂鼓，捂着胸口的手掌愈发用力，惊骇地瞪着桌上冰冷的死尸，目眦尽裂。

莫非・・・・・・真应了老爷的猜想，将军府内有厉鬼作怪？

但这双眼，浑沌暗淡，恍若宣纸上油墨半干未干，蓦地溅了水渍，笔迹混作一团，恍惚不清，浓黑的瞳人熔化于惨白，全部眼眶填塞了一颗灰色的眸子，细细观之，似有雾气氤氲。

“老头子・・・・・・这是咋啦・・・・・・”老婆的疾呼声从院间断断续续钻入耳际，徐管家倾尽尽力欲将目光从死婴身上，可虚空中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他的心弦，叱令他死死盯着那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