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完了，卫铭就又抱着一摞稿纸坐回到台上，堆满皱纹的脸俄然暴露了笑。

赵哑巴还站在台上，被冷冷的风吹着冻着，他的脸被划开了一道道细细的口儿，丝丝刺刺的痛从这些口儿里不断传出来，让整张脸有了些生硬，为了一会能把评书说得更好，他就在脸上变幻喜怒哀乐四样神采。

卫铭和赵哑巴把课堂里的凳子全搬了出来，整齐摆放在台子底下，凳子前面留着一片宽广的空位，那是给没有坐位的人站着听评书用的。

卫铭从台子上跳下来，佝偻着身子，很艰巨地把一张张稿纸捡起来，每张稿纸最后那三个字，都在月光底下暗淡着，像染上了黑黑的墨。

佝偻着背，他拖着腿往回走了。

赵哑巴满脸不安，卫铭的眉头也渐渐皱起来，他俄然想到了甚么，说：“我在稿纸上写下了地点和日子，可忘了写下详细的时候，他们能够觉着不会开端得太早，就来晚了。”

“我是高文家！我是大文学家！”

村里的屋子暗了，这个演出场也暗了，只剩月光还散着轻柔的亮。

赵哑巴直挺挺站在台上，卫铭直挺挺站在台下，北风在两人身上肆意刺着，深深沉沉的夜越来越深沉，可还是没有一小我影在校门口呈现。

这时候，他瞥见有人进了黉舍，他想着总算有小我来当听众了，可等那人走近了一些，他才看清那人是卫铭。

赵哑巴哑哑应了一声。

啪！

他的目光落到身前的木桌上，瞥见上面放着的几样道具，他就晓得要如何做了，他就拿起了那块刚正正的厚木板，一把拍到了桌子上！

嘶嘶嘶......

卫铭说：“他们不会来了。”

他差点没认出卫铭来，因为卫铭的身子佝偻着，脚后边像绑着一个大铁球，迟缓有力地拖动着，本来没几道纹路的脸也变得沟沟壑壑，仿佛出去转了一圈，他就老了十岁。

说完，村人把门关了。

村人说：“那又如何？”

听起来像在安抚赵哑巴，实在他在安抚本身，但是如许的安抚过分惨白有力，乃至于他安抚不了本身，就又说：“估计村人们是被甚么事情担搁了，我去看看。”

卫铭在门前站了会，又来到另一间亮着光的屋子，敲开了门。

像有人给他套上了一张哭脸面具。

交代今后卫铭还是不放心，还是怕赵哑巴把那最首要的三个字遗漏，就从办公室抱出了那叠厚厚的稿纸，放到演出的木桌上：“你一会说完就看看稿子，看了就能想起最后该说的那三个字了。”

吊灯翻开了，黄黄的光温和洒落下来，把并不宽广的台子照得光亮光亮，办公桌上放着的几样道具，也在这片光里蒙上了一层文艺的质感。

又半小时畴昔了，已经是早晨的九点，前院还是只要两道清清冷冷的身影，陈腐的木凳和红布底下的课桌像被冻得瑟瑟颤栗，在风里收回吱吱吖吖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