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邱没有回应,景谈纾的嘴角勾起一抹晦深的笑意,他踏着侍人筹办好的踏凳,踱步走至韦子敬身边,侧过身子对左邱说道:“我固然听得恍惚,但只一句,却听得真逼真切……”
左邱心下一紧仓猝低下头,这摆了然就是要给本技艺下出头!这四皇子口口声声说离得远没听清楚,却如此必定起了纷执。他一阵烦恼,当初不更事的少年现下竟有着如许的慑人气度,这可如何是好?
左邱垂下头,悄悄在列前候着。几日前,从皇城传来了圣上的谕令,派四皇子前来助战。那个不知这四皇子多年前被发派边城,仅居一城都尉一职,自当时起,四皇子便好色嗜酒,过得好不欢愉。
“主子!”韦子敬看得心惊,仓猝出声。他已在皇城多年,虽有听闻主子阴晴不定的性子,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失控,在一干将士面前做出这般残暴之举。他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大声呼道:“主子息怒!”
他拉长了尾音,缓缓道:“父皇的主子,十一弟的部下败将?”
左邱轻嗤道:“你是甚么东西?也配与本将相提并论?别说你是主子,就连你的主子,也只不过是万岁爷丢弃的主子,十一爷的部下败将罢了!”
景谈纾停动手,乌黑的眼眸里没有涓滴波澜,他面无神采地低头看向被血染红的长鞭,仿若失神普通站立着。
“四皇子息怒,臣并无此意!”
左邱被这笑弄得找不着脑筋,只得点头道是。
左邱那里还敢昂首,只趴伏在空中上抽泣着,刚又要开口告饶,手骨却冷不丁得传来一阵剧痛,抬眼一瞧,只见一只宝蓝珠靴狠狠地踩在本身的手上。他不由收回一声惨叫,怵得一干世人青白了脸。
他的行动很快,快得让人还来不及有涓滴反应,待韦子敬恍过神之时,左邱早已出现白眼,气若游丝了。
韦子敬避了又避,正在无可忍耐之时,闻声不远处的火线传来一道的车轴转轮声。他快速顿住,停在了前来的马车身侧。
哼!左邱嘴角挂起一抹不屑的嘲弄。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十一爷的部下败将,若不是盼着朝廷来人顶着这不奉迎的差事,他又怎会对丧家之犬昂首称臣?
韦子敬驾着马行在队首,见这只低头并不可礼的副将,煞是感到骇怪,他沉下声问:“你就是左邱?”
这……这个男人,当真是那位被贬谪的四皇子?
这句话说得毫无起伏,景谈纾的面上也毫无异色,左邱的心头却一时候猛地砰砰狂跳起来,将五脏肺腑撞击得呼呼乱鸣,他身子晃了晃,膝盖一软便瘫软了下来。
卢栩谨慎地走到景谈纾身后,看了看西面不远处稀少残落的树林,低声说道:“主子,进关罢。”
左邱见他一味闪躲,更加猖肆,当下便令将他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