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姐儿内心也正想吃些咸口的,便点点头道:“那便叫上,再多上一碗子叫表姐也尝尝。”
她甘愿死了,也不想再回那穷处所去!
意姐儿满眼欣喜道:“但是哪家的公子?表姐瞒得我好苦!”
意姐儿一早儿便知吕家老太太成心为荷姐儿同端哥儿订婚的事体。吕家老太太怕是一心想着要把全部吕府攥在手内心才好,听闻那王姨娘本是她预备着给吕仲之当续弦的,背面物色到个家世更显赫的薛氏,便作罢了。
荷姐儿一笑,便道:“应当也定下来了。”
这头荷姐儿瞧着端哥儿正练着字儿,倒是也想凑上去会商一番,只她虽熟谙些浅显字儿,再通俗些的便看不懂了。这般瞧着端哥儿不理睬自家,倒也是有几分无趣,便拉着意姐儿出去说话。
苏绣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又埋头给端哥儿纳起了鞋底。
蜀绣只摇点头道:“主子给甚么都是我们的幸运,受着便是了,是她不是她的,好歹知根知底的,也不会更差了。何况我们哥儿待她只三分薄面罢了,常日里哥儿都在进学,那里见着她?也只这几日趁着大姐儿回府才见缝插针的。”若说发卖她们,还不是怕她们同端哥儿日日相对的情分比过了她去吗?只这手伸得这般长,一早儿便惹得哥儿生了腻烦之心了。
金珠道:“姐儿这些甜口的不免会腻味,奴婢帮您叫个花生炖猪蹄可好?炖得酥烂,也好下口。味道也不重口。料子都是小厨房一早儿便备着的,只等您叫呢。”
苏绣叹口气,走到蜀绣身边的小墩子边坐着,又拿了筐子里的针线做起活计来,埋头道:“我们一早儿便是要给了哥儿当通房的,这是太太在时便安排的,我也不求甚么繁华,只当是吃饱穿暖便好了。我们这些人,一个吃饱了百口不饿。只那表女人……这几年那里没有少编排我们,指手画脚的时候多的是,怕不是个好相处的。”不说旁的,便是上个月还同老太太说要发卖了她和蜀绣去,不是哥儿护着,她们怕是凶多吉少。
荷姐儿同端哥儿本就是表兄妹,这亲上加亲的事体本也是各家各户都乐见的。只荷姐儿家里不过是姑苏一带的小货商,前些年收成不好的时候花了大代价进货,只那一带官府倒是有作为的,大有节制米价之势。加上百姓过得也不敷裕,更加没多少人来买,自家地里都有几分薄粮的都留着自家吃了,他们一家在富庶地带又租不起铺子,此番又是亏蚀了,自家还欠着好几家的利钱未曾还清。虽说这几年吕仲之也帮着还了些,吕仲之这官位往好听了说也不过是个净水衙门,那里有这些闲钱?
荷姐儿想了想也应了,只隔着窗对着端哥儿那头柔声道:“表哥,我同大姐儿一道去谈交心,你且写着,我等会子再来瞧你。”等了半响不见答复,荷姐儿只轻柔一声笑,挽着意姐儿的手去了拂绿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