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师你一言，我一语，林婶夹在中间急红了眼，连说楚先生是她家巧梅定下的，旁人可不准抢，惹得姑婶婆娘一阵轰笑嘲弄，好些时候才消停下来。

“公子谨慎！！！”

人家既然问了，没有个回应总归是不好。

李尧望向楚羿，终是忍不住地问：“飞白莫非不猎奇吗？我辈手中的乱世，又会是如何一番气象？”

“飞白！！”

刚闭上眼不到半个时候，窗外便闻公鸡啼鸣。因而苏玨便又见楚羿起家梳洗用餐，夹着书籍教书去了。

楚羿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微小光火，一向盯着，可惜直比及最后一点灯油燃尽，一室阴暗，亦未比及一丝异像。

连苏玨都能于一刹时想清楚的事，聪明如楚羿又怎会看不明白。

恐怕彼时缠绵意去，便是一朝天上，一朝凡间。

苏玨悄悄凝着楚羿清冷的侧脸，打量着那精美的五官。

油灯一点如豆，楚羿将书翻过最后一页，合上，淡淡启口。那昏黄的光晕在他的眼睫下投下淡淡暗影，衬得整小我愈发得怠倦蕉萃。

苏玨神采庞大，心想，公然这人间之人皆易为花言巧语所动。

楚羿目不斜视：“飞白一介布衣，心无鸿鹄之志。寒来暑往，但求饱食无灾。”

九霄镇出去的状元郎，可不得了，见过皇上龙颜的人呐。

家中有闺女的又是点头，又是感喟，可惜着李大人纵有百般好，终是那攀不起的高枝。

可怎生是好？

苏玨不免忧愁地望向楚羿。

李尧拉下脸来，微微眯着眼，不怒而威，哪另有半分风骚公子的模样。

李尧本日一身朱紫锦缎，发束白玉冠，贵气逼人。他说这话时一脸调笑，目光倒是一瞬不瞬地凝着楚羿，似真非真，倒叫人捉摸不透。

待他话音落地，工头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又是作揖又是拱手地退下了。

灯上火苗忽地一跃，像是那个眨了下眼，又像是那个恍了下神。

另有些三姑六婆直勾勾盯着李大人一张俊脸，私底下七嘴八舌，只恨生不逢时。

什、甚么当真不当真，不就是晚去几天白云观吗，亦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有何当真不当真的？

李尧此话一出，那工匠如蒙大赦，回身便跑。

字是他留的，话是他说的，可现在被楚羿这般一问，贰心底倒是着了慌。

猝不及防地迎上那样一双眼，苏玨竟有些心悸。

故此，这些光阴以来，除了教书外，楚羿便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读书上。起早贪黑，偶然乃至刚用过晚膳，便一头扎进书籍中，就那么一向熬到油尽灯枯，天涯模糊泛白，这才困乏地揉揉眉心，倒在床上小憩半晌。

李尧被楚羿这般盯着，倒也安然。他这戏演得粗糙，本就只为让楚羿点头，现在目标达到，自是不屑心虚讳饰。因而手上折扇一收，冲那人一笑，好言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飞白刚才说寒来暑往，但求饱食无灾。只是整日里风吹雨淋，寒凉入体，日子长了，身材不复安康，又怎能算无灾？最怕是年青时未有所觉，到老来多病缠身。身材发肤受之父母，总要好好照顾才是。何况若长此以往下去，我亦忍不住要担忧，你便真乐得见我为此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