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羿看看碗中被夹了一大筷子肉丝出去，不由又昂首去看那十四岁的少年。只见小九笑得美滋滋的，那稍显青稚的面庞上嵌着一对大眼，乌黑溜圆的眸子清澈亮，怯生生的，就仿佛那一不谨慎窜出树林的松鼠，兔子似的……

马车绝尘而去，待没了踪迹，四下才垂垂响起不大不小的呵骂声，掐腰瞋目标，哀声愁叹的，此起彼伏。

两人越想越感觉事有蹊跷，煞有其事地分解了半天，多方引证，最后鉴定，十有*，这个沈清流便是郭太傅化名。

哪成想嘴还没贴上杯口，身后却冷不防被谁撞了一下，小九身子一歪，水竟洒了大半出来。

故事说完，小九举目望望这熙攘人流，轻叹道：“我总觉得人于这世上，言行当如一。万言难抵一行……独善其身也好，袖手旁观也罢，若一人之行正如其口中之言，便是心安了，又怎用得着同别人辩论？又何况，道存于心，本就是本身的道，旁人又如何争得去呢？”

西北墨客犹自起家，拱手道：西北赵派！

少年不明以是，只是像这般抱在一处，来往行人时不时投注而来的一瞥实在叫民气里不安闲……

少年正捂着嘴咳着，俄然望见面前那杯子，再瞄了眼劈面还是不动声色地之人，方才赧然地端起杯子，遮了脸。

二人对于清流先生出身，也自有一番热议，甚是猜测沈清流便是已故的郭太傅本人。先不提从未有人见过沈清流其人。便是他一介平常布衣，身无官爵，又是用何手腕得太傅喜爱，于一夕之间名满南疆北地的？

见状，小二仓猝取了肩上巾子擦拭桌下水渍，满脸歉笑地朝小九点头：“爷，对不住，撞到您了，烫着没啊？”

闻言者遂哀叹，君不君，臣不臣，暗不见天，国无宁日！！流民饿殍，骸骨各处。水患无人治，饥荒无人管，赈灾粮款皆被层层剥削，中饱私囊。百姓走投无路，多少人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沿路打家劫舍，闹得民怨沸腾。内忧不止，更不提内乱虎视眈眈。这大齐两百年江山，危矣！

不过这些贩子之言，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多数夸大其词，当不得真。比方本日里，皇上也许只是在寝宫里多咳嗽了两声，可明天传到宫墙外，便成了吐血半盆。

但是合法此时，踢踢踏踏，伴跟着一阵急碎的马蹄声，火线拐角处俄然传来骚动。慌乱间，只见一辆马车于闹市间横冲直撞，随后一个转弯，竟朝着二人方向飞奔疾奔而来。

方丞相不再，郭太傅又薨，李尧狗贼临阵背叛，竟是卖师求荣，将丞相之子出售。

一脚踏出酒楼，小九又转头望了望，方才迈开步子。他跟在楚羿身侧，闷不作声，似有所思，半天赋叹道：“想不到不过几年风景，沈学竟已分出这很多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