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处伤口并不严峻,可顾冲虚却感到了一阵晕眩,像是有两条毒蛇在渐渐地吞噬他的心血、他的精气。他固然败像已现,可内心却还是不肯意认输,他想开口说:我的剑输给了你的剑,可我却还没有输给你。可他一昂首就迎上了淳于光略带调侃的眼神,这句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
柳剑鸣!
不但说不出口,就在他将这句话咽回肚子里的时候,这连续串的字符一阵变幻,竟成了别的一句话。
观战的邱常春终究看不下去了,他正筹办上场救人,耳边却传来了田慕容的声音:“谢广陵,我耳朵不太好使,你刚才有没有听到这位淳于道友开口认输?这比剑莫非已经结束了?”
凝剑诀!剑宗所独占的凝气成剑的法门,固然看起来仿佛很简朴,可剑宗传承千年以来最多的一代也不过只要八人能够学会这一招。这才是淳于光真正的杀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不见的兵器当然才是最致命的。
顾冲虚紧紧地钳制住了淳于光的伏光剑,就像草原上的驯马人紧紧地套住了野马的脖颈。
就算我的剑输给了你的剑,那我也绝对不会输给你!
这是心湖!也被称作心谷。
只可惜淳于光既不是野马,也不像是被斩断了虎伥的老虎。他右手持剑还在持续和顾冲虚对峙,左手却俄然变戏法似地变出了一柄碧色小剑,他稍稍一探,轻柔地就像是正要去抚摩恋人的脸颊。
不知从哪儿就俄然冒出了一滴一滴的水珠,“滴答滴答”地就往下落,接着安静的湖面就出现了一阵粼光。水珠越来越多,因而这粼光便扩地更快、闪的更疾了,上一刻还无风无浪的湖水刹时就化作了一股狂暴的力量。
弓步冲拳!
气劲和蔼剑迸然打仗,仿佛如同两块又滑又嫩的豆腐砸到了一起般没有收回任何的声音,又像是在世人没有聆听到的刹时曾经快速地传来了一阵只要钝器和锐器交击时才会有的刺耳巨响。
说来话长,可实际上顾冲虚冲破辟谷、吐出气劲、错开伏光剑、轰出一记弓步冲拳却只在几个刹时。淳于光仓促间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了“轰”地一声巨响,然后顾冲虚在他的视野中就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因为他已经发明了顾冲虚身上那种惊人的窜改,那并不是一种滔气候势,也毫不是一种道门神通,更不是顾冲虚困兽犹斗般最后的奋力一搏。
淳于光重重地倒在了试剑台又冷又硬的青冈岩上,四肢百骸都涌起了一股止不住地酸麻疼痛,因而他的心也一样变得又冷又硬。他的内心有一股犟气在猖獗地发散,他的脑海中战意愈烈。
他展开双眼,重重地吸了一口长气,然后便又狠狠地吐了出来。一道凌冽的气旋俄然就从他口中喷出,以一种令人完整料想不到的速率朝淳于光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