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够以后，道：“夜色已深，他想必不便待客，我们也不必急着赶归去，月色朗朗，我想走一走，长恒君先请自便吧。”

但是她还是有担忧。

温西垮下肩膀，“我晓得了，他不好。”

杜羽走到温西面前，温西瘪瘪嘴看着他，心头涌起酸涩与委曲，“你去了三个多月，之前只说去几日的，下次再也不信你了。”

杜羽已经瞧破她的这点谨慎思，有些肉痛，另有些难过，毕竟是长大了，晓得担忧他，也晓得不想令他担忧。但她的伤，陈王之前给他的信中已经提过了，就算陈王本日未曾派邵连来见他，他回京都以后，也想找陈王劈面好好“聊一聊”。

温西对他皱皱鼻子，“不要又装老头子了，哼。”

杜羽被她这过于不幸的目光盯着有些不安闲，只得道：“他，尚且不错。”

“不。”温西昂首看着他，点头道：“我不能分开，杜羽，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只是躲在你与师父庇护下的小孩子，我有我的任务，如同你，也有你负担的任务。”

“嗬嗬……”杜羽低低笑了数声，“他还是这般自大。”

邵连道：“殿下说，凤凰岂能栖凡枝？”

是，他们当时并非初见，只是当时他决不能将路遇的孩子与燕梧心联络起来，胥长陵也只说她家破人亡为他捡到。

杜羽却放下了那泥陶的小盏，他轻道：“三殿下安知杜某可为他所用？”

“杜羽……”温西另有苦衷，她不晓得该不该奉告杜羽她已经记起了出身，那之前，杜羽是晓得还是不晓得？

是他将这广漠天下当作了一个可肆意回避的地点，而非他真正畅快地无拘无束到心安，他……毕竟还是阿谁狼狈的杜羽，就算冗长悠长的十年光阴，也未曾令他真正淡然。

杜羽无法的一笑，“他看起来很好，并且，晋华国朝堂局势现在被他几近全然把握，没有人能伤害的了他。”

“如何了？”杜羽见她欲言又止。

杜羽手悄悄放在她的肩头，“你如果要分开，我会帮你。”

温西站住，直直地盯着杜羽。

杜羽缓缓落下笑意，微微点头，“我不晓得……”

方才他们的对话她都闻声了，以是才一向没有上前，她看得出来杜羽的踌躇和难堪，也发觉他降落的表情，但最后邵连那话，让他的眼中俄然闪现出了光芒，那是她从未见到的杜羽，之前微月说甚么少年将军威风凛冽的话，她瞬息便在脑中呈现了。

杜羽替她理了理碎发，温声道：“这些光阴，过得可好？”

温西蹙眉，脱口而出：“没有人能伤害的了他，那是他在伤害别人么？”

邵连面色如水开阔，“君子求大道，何惧于存亡？丈夫来世上一遭，岂能苟活而安！”

杜羽沉重地点头，目光当中尽是庞大之色，他不该带她来京都，不该仓促分开让骆铖找到她，“小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