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丫头,醒了就从速起来喝燕菜粥,瞧这一病瘦得跟小猴儿似的!”女子开朗的打趣声让苏玉妩没法再装睡。
苏玉妩斜倚在床头,入迷地望向窗外。外头正落着雪,大片大片似柳絮般,飘飘洒洒盖满了小小的院子。
她不知为何会做那样的梦……或许不是梦,但她宁肯那是场烦复怪诞又可骇的恶梦。不然,她莫非要跑到阿爹阿娘面前说她为了给他们报仇,剌杀皇后失利,死在了禁卫军的乱刀之下,再醒来却成了七岁的模样?
一焦急,头又模糊的疼,苏玉妩惶恐的睁大眼睛。
不等丫环说完,苏玉妩勃然色变,小小的身子因为焦急直颤抖抖,“去,去叫我大哥返来!不能呆在书院,有人关键他……快,你去,你去啊!”
“姨母,我,我难受……我头,头好疼……”苏玉妩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诉道。
“哐啷”一声,药碗被打翻在地上,滚烫的药汁泼了丫环一身,也幸亏天冷穿得厚,没被烫到。
外祖上数几代经商,积累家财千万,别说戋戋白玉笔筒,便是阿娘陪嫁的几件前朝古玉器,随便哪件都是令媛难买之珍品,大哥又怎会去盗窃别人家不知甚么来路的白玉笔筒?
谁会信!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敢说,也不知从何提及。谁也不晓得她内心有多急,多慌,多难过。
才十月尾就下了雪?她昏倒时,仿佛听身边人提及,这场雪已经下了七天七夜,是东都城百年不遇之大灾。
见丫环愣着不动,苏玉妩急得嘶心裂肺,用力去推。
她不信!
可等她见着大哥时,他却站不起来了。因为宁死不肯认下盗窃之事,大哥被族里以重规措置,罚了三十大板,生生打折了腿骨。
那年,大哥才七岁。
再醒来,又是一天后。
李沁梅忙神采一敛,扶住她乱动的肩膀,一边安抚“青青乖,别乱动”,一边扬声朝内里喊:“来人!立即去请大夫过来!”
苏玉妩苍茫极了,不知该忘怀那场梦,还是去信赖。
……
李沁梅微微别过甚,不让苏玉妩看到她此时的神情。
她太衰弱了,声音低若蚊蝇,连说了三次才让丫环听明白了。
苏玉妩只是哭,哀思得不能自抑。
“姨母,你让大哥返来好不好?”
低低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进耳朵,苏玉妩很想睁眼,费了半天劲,只轻嘤一声便又睡畴昔了。
房间里暖融融的,飘着股牛乳香,异化着清甜的蜜糖味儿,直往鼻孔钻。
只是,梦里是没有这场大雪的。
“女人莫非忘了?彦哥儿两月进步了应天书院,得年底才得空返来呢!提及来……”
阿娘哭得昏天公开,阿爹在祠堂跪了三天,替大哥请罪免被除出族谱,而她,守着不吃不喝的大哥,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