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眉道：“师父，半刻钟太久了。”话音未落，谢曜俄然斜身，凭一刁钻的角度去取朱聪肋下穴道，朱聪乃点穴妙手，瞧他这招恰是当年本身所传授的根基功，不由莞尔：“你若用我教你的，半刻钟可远远不敷。”他话没说完，谢曜掌随身动，右手刚抽，左手紧接着攉出一掌“开山掌”，朱聪扇柄一合，虚晃一记，往他手臂大穴戳去。谢曜看准方向，忙旋身一躲，顺势一招扫堂腿，双掌却又往朱聪下盘急攻。朱聪如何不知他这招“双犁破田”，足尖一点船面，跃出三尺，险险避过。

朱聪将铁扇往腰间一插，放声笑道：“乖徒儿，你再不使尽力，半刻钟可就过了！”谢曜抬袖擦了把脸上雨水，笑了笑道：“你是师父，我输给你永久不丢脸。”话虽如此，谢曜俄然身形一动，嘴里高呼：“细心了！”

“不必。”朱聪出言制止道：“这虽是大家觊觎的武林珍宝，但你和靖儿都已经习得，我们做师父学不学都不首要。更何况你大师父眼睛不好，他……”住说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想来是想起柯镇恶对谢曜的芥蒂还未消弭。

待谢曜一回身，明暗易位，扬了扬手中铁扇，浅笑道：“师父，你这下总得听我好好认错了。”

暴雨冲刷着六合，冰冷雨水顺着谢曜脸庞流进衣服里。但于谢曜而言，浑身血脉都是炽热滚烫的！他的恩师就在面前，他的恩师也得知了统统，他两年来所背负的委曲，到本日亦跟着这滂湃暴雨，一起冲刷的干清干净！

两人站在船头，就如许各自沉默好久，毕竟是朱聪忍不住思念之情，缓缓开口，悲然道：“范大夫的武功……真真是好。”

梢公披了蓑衣过来，敲了敲舱门,提示道：“渡客些，大雨要来啦,你们早些出来歇着罢。”几人望了望门外,对视一眼。

天书听的当真，动手倒也轻了几分，她听到谢曜对朱聪下跪两次，不由轻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动不动就跪，有没有骨气？”

天书瞧他神情也约莫猜出一二，从角落里款款走出，抬手就按着他脸上的一颗毒疮狠狠一拔。谢曜冷不丁被扯的脸皮发疼，倒吸口冷气，道：“你……你又如何啦？不是要先用那油洗濯……疼疼疼！”

“幸亏现在听到他安然无事，我也便欢畅了。不晓得他脸上的瘤子还如何治，不过不消在乎，男儿家不靠边幅用饭，他不管变成甚么模样，师父都不会再将他赶走……”朱聪说到此处，泪眼凝噎，末端才道：“看我这胡言乱语，他还愿不肯意认我这师父，我都还不晓得呐！”

他不由低下了头。

谢曜蓦地垂下头，无颜面见，只道：“千错万错都在门徒身上，师父，你要打要骂，门徒绝无牢骚。”

“我和我师父说了。”谢曜说到此处，不由傻笑一下，指指脸皮道：“天书，帮我把面具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