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仁摇了点头,率先回房去了。随即全金发、韩宝驹等人也都接踵拜别，只余下柯镇恶一人呆呆坐在桌边，神采莫名。

师徒二人在雨中比武参议，挥袖出招便甩出一排水珠飞溅，好不畅快痛快！

朱聪再忍不住，上前紧紧抓着谢曜胳膊，一把将他拉起来，红着眼眶连声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你忘不忘，师父都不会再怪你！”

“幸亏现在听到他安然无事，我也便欢畅了。不晓得他脸上的瘤子还如何治，不过不消在乎，男儿家不靠边幅用饭，他不管变成甚么模样，师父都不会再将他赶走……”朱聪说到此处，泪眼凝噎，末端才道：“看我这胡言乱语，他还愿不肯意认我这师父，我都还不晓得呐！”

他这语气，和当初教他练武的时候一模一样，每次的鼓励、教诲，纷繁充满谢曜的脑海。谢曜想到少时和朱聪的深厚非常的师徒交谊，几近脱口而出。

谢曜的确莫名其妙，道：“我是跪长辈，又不是跪你。再有，你莫非从不跪么？”天书柳眉倒竖，抬手将他脸上的“毒疮”狠狠一戳，冷道：“不错！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

谢曜成心用本门工夫，是以拆招十几手尚未占到上风。

天书听的当真，动手倒也轻了几分，她听到谢曜对朱聪下跪两次，不由轻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动不动就跪，有没有骨气？”

朱聪见他一脱手就是分筋错骨，他于这门工夫拆解甚熟，不知谢曜此意为何。朱聪正筹办抵挡东南面的“折梅伎俩”，却不料谢曜手指明显都已经搭在左肩，怎倏然一变，绕到左边手腕。朱聪大惊之下正要抖臂摆脱，谢曜手指翻飞，暗中运出一阳指的点穴伎俩，啪啪连点，顿时将朱聪手肘一拿。朱聪一惊之下，左掌急发，谢曜却俄然放开双手，缓慢往朱聪腰间一拿，同时向后跃出数步，掌风堪堪拂面而过。

朱聪望了眼舱门，朝谢曜微微一笑：“好孩子，能不能和大师父冰释前嫌，还要看你造化。”

“你有甚么错？你没有错！”

“师父，我……”

朱聪还和多年前一样，叹了感喟，望着江面叙叙：“给你说说我那门徒罢。当年眼看着他跳崖，我也恨不得与他同跳，但我另有兄弟，还要安设他的母亲，另有靖儿要教诲，这辈子身上的担子还多着，哪能像他一个少年般血性。厥后我每天都找啊找，找啊找，但愿能找到他的半片衣角，我自夸妙手空空的工夫天下第一，但却连本身门徒的半件物什都找不到，不但如此，我虽不自觉却心无眼，不听他解释，指责他不配做我的门徒，可我又有甚么资格去做他的师父！”

谢曜道：“不，我没有尊敬柯师父，便是没有尊敬你，于礼于教，都错在我！”说罢，双膝一曲，又直挺挺的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