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艳艳的满地，溅满我的月华裙，可不是那脑浆的色彩。胸口一阵恶心，惊得面前一黑，天魂地转，幸亏冰绡在身后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我。干呕，恶心的我把个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恰听到四周一片惊叫声声，似被我吓到。我才定住神，双腿发软的贴了廊柱坐下，却听到二姨太大喊着：“郎中！快！传郎中！”

“你呀，我看你都要成了乱匪了！你就这么信了她？”慧巧捏住我的肩头，气恼道，扬手就要打我，吓得我缩了脖子讪讪的模样。

我垂泪，她无法感喟，我说：“姐姐，好姐姐，漪澜求姐姐高抬贵手，放了咏芰去庙里青灯古佛了此平生吧。她永久不会冲犯老爷。”

她闭眼应着：“我脚痛，你也是要背我去。”

“澜儿，你好大的胆量！”

“还说……这，血肉恍惚的了……”二姨太在一旁哽咽道，我的心一揪，倏然回身，却惊得一个颤栗，不知何时，慧巧立在我身后。她凝睇我，含着淡然的笑，仿佛要从我眼神中窥测我的心机。我心虚，天然垂下头，不敢看她，嘟哝一句：“姐姐如何立在这里？”

一语道破天机，多说无益。我哀声道：“咏芰她，她有她的苦处，她内心还是对老爷存了一念之情……姐姐，求姐姐，放过咏芰，她……她永不会……去伤致深，她应过我的，只要放过大壮的家眷，她会劝说红五爷的人……”

“只是咏芰她……”我不甘心道。

我困意皆无，在床上一任展转反侧，苦衷庞杂，悲从中来，剪不竭，理还乱。

直到大太太和五姨太赶来，才总算劝下了怀铄，劝走了致深。怀铄被扶到我房里，姑息了在榻上侧卧。大太太急得顾不得很多，叮咛丫环婆子们备了汤水红伤药，来为九爷擦洗。我是小嫂子，老是要避嫌，不比大太太自幼带大的九爷。我退去廊子下，听着房内九爷含痛的笑声：“哎呀嫂嫂，凉，别，别碰，哎呦。”

她带我进了书房闭上门，叮咛凌霄远远的盯着，回身靠了门问我：“你都瞒了些甚么？咏芰入府我就感觉蹊跷，现在看来总算明白她的企图！澜儿，你如何能窝藏黄毛匪，且不是是杀头之罪，扳连你娘家高堂父母，就是爷对你这份情，你也总不忍如此心狠手辣容了咏芰去杀他？”

晚膳时，我在堂外廊子下品茶透气，听了窗别传来丫环婆子们群情的声音，“是呢，传闻那女匪婆娘还真是个血气的，传闻要被推出去骑木驴，一头就撞死在了牢门上，脑浆子崩裂溅了狱卒一脸，啧啧，吓死人了！那一片血黏黏的恶心，如那日我窗台上放臭了的那碗子玫瑰卤普通。”有人奥秘的描述那黄毛女匪惨死之状，活矫捷现的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我手里的玫瑰卤子白玛瑙羹碗一抖，臂肘恰碰在中间甚么物上，“当”的一声脆响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