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傍晚,秋雨初歇,檐下滴水,滴滴答答落在一排高凹凸低的瓷碗中。一滴滴,傍晚直到天明。邢瓷类雪,越瓷胜冰,更有汝窑的雨霁天青瓷瓯。我曳着一袭五幅湘水素练裙,披着莹透的鲛绡,坐在廊子下,手执牙箸悄悄叩出妙音。
孤单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哎,不要!”我惊得禁止,但那画布已翻开。我见他眉头微微一蹙,脸颊微沉,笑意顿无。
“段安节在《乐府杂录》记录,唐朝有一精通乐律之人叫郭道源,他便是‘善击瓯,率以越瓯、邢瓯共十二只,旋加减水于此中,以箸击之,其音妙于方响。’,现在澜儿见这檐下滴雨,落在荷花缸中的声音动听,便想起来师法他,拿这些碗儿盛了雨水充作乐器,公然同书中所说的普通,浊音动听呢。”
我边唱边奏,微侧了头,望着那部下漾着水光中映出的本身的笑容,垂垂也沉醉此中。不知不觉间,那水中竟然多出了一人的容颜,我一惊,手一抖,牙箸落地。急得回身,眸光流转,怯怯地唤了一声:“爷~”
那被划子抛在雨中的身影垂垂迷蒙在一片雨雾中,我的箫声也渐行渐远,唯有一叶扁舟在湖心划出淡淡的縠纹。
我看他眼眸中的情义缠绵,便知他湖上看我泊舟吹箫,便会魂牵梦萦的对我难以健忘。可让他沉沦只是这战略的一半,我又如何能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呢?
天过晌中午,濛濛细雨飘洒江面,如烟似雾,亦幻亦真。薄雾氤氲湖面,同远处模糊烟雨楼台遥遥相望。细雨敲打疏窗,也点染窗外最深的那一抹梧桐秋色。水流最清澈处,一苇小舟逆流而下,如凭虚御风不知飘向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