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即是归处_第8章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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畴昔的一年,能够说是我平生最光辉的年份之一。责备之毁底子没有,不虞之誉却多得不得了,压到我身上,使我没法消化,使我感到沉重。有一些称呼,初戴到头上时,本身都感到吃惊,感到很不风俗。就在除夕的前一天,也就是前天,在新中国建立后第一次天下性国度图书奖集会上,在鼎新开放以来十几年的包含文、理、法、农、工、医以及军事等方面的九万多种图书中,在中宣部和财务部的体贴和消息出版署的直接带领下,颠末天下七十多位专家的当真详确的评审,共评出国度图书奖四十五种。只要看一看这个比例数字,就能够体味获奖之困难。我自始至终插手了评比事情。至于本身同获奖有份,一开端时,我连做梦都没有梦到。但是成果我却有两部书获奖。在小组会上,我曾要求撤出我那一本书,评委分歧意。我只能以不投本身的票来措置此事。对这个成果,要说本身不欢畅,那是矫情,那是虚假,为我所不取。我更多地感遭到的是惶恐不安,感遭到忸捏。很多非常有代价的图书,因为各种启事,没有评上,本身却一再滥竽。这也算是一种机遇,也是一种荣幸吧。我在这里还要补上一句:在旧年的最后一天的《光亮日报》上,我读到老友邓广铭传授对我的评价,我也是既感且愧。

我是一个荣幸者或者甚么者,面前正处在耄耋之年。我的表情分歧于青年,也分歧于中年,纷繁万端,毫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我本身也理不出一个眉目来。

而转头看呢,则在灰蒙蒙的一团中,清楚地看到了一条路,路极长,是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这条路的顶端是在清平县的官庄。我看到了一片灰黄的土房,中间闪着苇塘里的水光,另有我大奶奶和母亲的面影。这条路延长出去,我看到了泉城的大明湖。这条路又延长出去,我看到了水木清华,接着又看到德国小城哥廷根斑斓的秋色,上面飞舞着我那母亲似的女房东和祖父似的老传授的面影。路蓦地又从万里以外折回到神州大地,我看到了红楼,看到了燕园的湖光塔影。再看下去,路就缩住了,一向缩到我的脚下。

五十一过,又仿佛一场春梦似的,一下子就到了古稀之年,不容我深思,不容我踟躇。其间超越了一个十年大难。我当然是在灾害逃。我平生写作翻译的飞腾,恰好呈现在这个期间。启事并不奥秘:我获得了余裕和时候。二百多万字的印度大史诗《罗摩衍那》,就是在这时候译完的。“雪夜闭门写禁文”,自谓此乐不减羲皇上人。

我偶然候以为,造化小儿缔造出人类来,实在是多此一举。如果没有人类,天下要比现在温馨平和很多了。可造化小儿也立了一功:他不让人长生不老。不然,如果大家都长生不老,我们明天会同孔老夫子坐在一条板凳上,在长安大剧场里赏识全本的《四郎探母》,那是多么好笑而不成思议的景象啊!我继而又一想,如果五千年来大家都不死,小小的地球上早就承担不了了。以是我们又应当感激造化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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