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棋艺非常了得呢，”棋至中盘，天子即便告负，“朕认输了。”

斯须帘帐微动，倒是白露闻声动静，过来检察：“太后？”

内官领命而去，大抵一炷香后，便稀有名宫人捧来了棋盘和棋子。

“家中姊妹这么多，”顾昭缓缓道，“为何恰好会选中我？”

顾昭苦笑：“这是命，得认。”

“甚么时候了？”太后问。

天子初时似有不解，半晌后却想起了甚么，笑着问：“是不是有人奉告皇后，和朕下棋时不能赢？”

天子久不见她落子，忍不住出声：“皇后？”

“丑时刚过，”白露答道，“进过汤药，太后还能再睡会儿。”

他表示宫女们将东西放在顾昭面前。捧着棋盘的宫女便先上前来。这宫女略有几分姿色，最可贵的是一双手纤长细嫩，肤色白晳。她放棋盘时天子适值昂首，不免多看了一眼。顾昭看在眼里，却只作不知。

顾昭却已经不再需求他的答复，冷酷一笑：“如此，我入宫便是。”

蒸腾的水汽为园中的亭台笼上一层迷蒙烟云。顾昭倚靠在窗台前，温馨谛视着檐前纷落的雨丝。

顾昭眼中的希冀顿时燃烧，黯然坐到榻上。

一个月前，天子便下达了将册立顾昭为后的诏旨。因她已是将来皇后的身份，顾家不能将她再作顾家女对待。她的任何要求，在顾家都成了甲等大事。顾钧更是不敢有涓滴慢怠。

***

紫笋点头。

顾昭看了看棋盘和棋子，有些惊奇：“这莫非是揪玉局和冷暖玉棋子？”

顾昭听完，想了一阵才道：“也就是说，只要我成太子的庇护人便能够了？”

顾昭沉默以对。

宫女还摸不准这位新皇后的脾气，有些忐忑地答复：“奴，奴婢叫张翠兰。”

顾钧细细与她分解：“陛下春秋正盛，后宫也不成无主，需求再立新后。先皇后担忧新后出自别家会对太子倒霉，因此哀告陛下，若她一病不起，应从她本家择立继后。先皇后并未申明挑选朱紫的启事，但以某平日察看，家中适龄女子以朱紫最为敏慧，恐怕也只要朱紫能够担负此任了。”

顾昭一惊，她竟忘了是与天子对弈，仓猝道：“妾一时好胜，请陛下惩罚。”

“朱紫召见，不知有何叮咛？”现在顾钧已不敢直呼女儿的名字，只能恭敬地躬身扣问。

“没事。”她长长出了一口气，答复道。

“为甚么是我？”顾昭终究开口。

天子的姿貌风仪，就算年青时也只能说是中人之姿，近年来又微微发福，愈发显得浑厚圆润。不过入宫仅仅数日，顾昭已觉出他是个暖和的人。对宫女内官，他绝少疾言厉色。就算他们偶有疏失，天子也不大计算，偶然乃至还会在宫监前面为他们粉饰，免除他们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