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1_第一节 熙宁二年 0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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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充国晓得他父亲固然也喜好听听曲子,但是倒是不太爱和歌妓说话的。便代他父亲说:“云女人不必多礼。”又叫人给楚云儿看了座。

楚云儿笑了笑,抿着小嘴说道:“是‘金风细细’的《清平尔》……”

柴贵友奇道:“都说云女人最喜好柳永,柳词唱得也最好,为何不唱柳词反唱晏相的是非句?”这“繁花锦烂”是柳永填的,而“金风细细”倒是晏殊填的,都是当时出了名的曲子,以是唐棣和柴贵友有此一问。

一席话说得几个墨客无不佩服。桑充国面色稍稍变好了一点,却又有几分不平气的问道:“这仁道和言利,又有甚么干系呢?”

石越又笑着问道:“二叔的买卖这么大,可曾有发卖棉布呢?”唐甘南奇道:“棉布?棉布产量不大,做工烦琐,利润又少,远不如丝绸绢缎之大。贤侄为何对这个感兴趣呢?”石越摇点头,不答反问:“二叔可晓得棉布织成的工艺呢?”那唐棣等人看到石越竟然和唐甘南谈起甚么棉布来,无不莫名其妙,只要桑俞楚却感觉这小伙子蛮成心机,忍不住插口说道:“岂有不知之理,我姐夫没做过棉布买卖,我倒是做过。我曾亲目睹那些织户做过这些事情:凡要织成一匹棉布,起首得脱棉籽,这是最费事的事情,因棉籽生于棉桃内部,很不好剥,或用手直接剥去,或用一种叫铁筋的东西碾去,但是不管用哪种体例,一个织户辛苦一天,收成倒是有限。大量的棉花堆积,要破钞无数的人力来脱棉籽,故此这棉布之成,最早一件事就要花这很多的人力。厥后不管是弹棉花,还是纺成棉纱,都是效力极低。而棉布的利润又远远比不上丝绢,故此便是我大宋境内,做这棉布的织户都是甚少的,也就是福建、岭南、崖州有人靠此餬口。”这番话说出来,石越当然是内心明白的,而唐甘南也曾见地过,亦点头称是,只要那唐棣等几个墨客却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桑充国嘲笑道:“那倒要就教了,石兄莫非是想要发千古之覆?”

这个女子恰是桑来福去请的歌妓楚云儿。那碧月轩就在潘楼街,离桑宅倒太远,不过几条街,加上桑家给的赏银丰富,是以老鸨特别热情,以是用不了久就到了。她来时因见世人正谈得努力,不敢打搅,便在门檐下候着,直到听了石越那番高论,心有所感,才忍不住说了几句话。大宋立国百余年,固然号称“无事”,但实际上小的河灾、水灾、地动,底子没有断过,固然朝廷也极力布施哀鸿,但一方面是天灾,一方面是豪强的兼并,小民也有苦不堪言之处,卖儿卖女的事情,时有产生。这楚云儿本就是小时候因为处所豪强的兼并,家里不得已把她卖了,展转流入青楼的。那老鸨见她天姿聪慧,便打小在她身高低了工夫,请人教她琴棋书画、诗赋文章,到了十六岁上,便出来卖艺,几年来艳名播于汴京。固然谈不上几大名妓之一,却也是有很多的词人才子来恭维,称得上碧月轩的台柱子之一。她在风尘中数年,见过无数的读书人,有些人还是朝廷的重臣,但是等而上者,就谈些诗赋文章,等而下者,便是声色犬马,就是连清谈,也没有如石越这般能念念以百姓为重的。固然经历甚多,让她晓得看人首要的是看他做甚么而不是说甚么,但是对于这类本身从未传闻过的抱负天下,也是很让她打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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