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寒气却森森往上冒着。薄子夏紧走了几步追上合德，合德便顺势抓着薄子夏的手，两人并肩走在冷巷中，比及再度返回河边时，见桥头已经停着一辆黑蓬的马车了。车夫也穿一身黑衣，夜色中看不清楚面貌。

薄子夏愣愣地看着合德走出门的背影，不知所措。合德转眼便走到了小院中，站在雪地上，侧身等着她。如果此刻薄子夏端着弩机冲出去，不但难占上风，打斗起来，街坊四邻也都会被惊扰起来。想了半晌，她不甘心肠看了弩机一眼，悄悄将箭头折断揣在袖中，走了出去。

走过熟谙的街巷，木门仍然掩着，房前的空位和房檐上都积了厚厚的雪。薄子夏伸手将门推开，小院中只余白茫茫的积雪，应当是厉鬼道给钟师兄收尸的。合德站在一旁，一向沉默着。薄子夏猜想她会想甚么，毕竟这里也是她住过两年的处所。

“这是甚么处所？”薄子夏有点不安地问。

“姐姐，对不住。”合德站在薄子夏身后，手超出椅背端住薄子夏的脸。薄子夏抬头看畴昔，在烛光中，合德的脸鲜明变成一张恶鬼的脸。薄子夏倒抽了口寒气，再看去时，合德的脸又成了原状。

“好，我带你去。”

但是合德只是转过身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时候差未几了，我们归去吧。”

“对不住。”合德低声地说。这话让薄子夏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合德把她折腾到快死都没说过一句对不住，当今对不住既已出口，那岂不是当真会宰了她？

合德反身返来时，手中拿着几件衣物。薄子夏翻了翻，皆是淡绿色的，看模样还是新衣，未曾过水。薄子夏盯着那衣服好久，才扭头对合德说：“我之前的衣服呢？”

薄子夏居住的处所离此处并不远，而她有两个多月没归去了。上一次分开那边的时候，还是因为发明钟师兄身首异处的尸身，沿血迹一起追踪凶手。不晓得当今那边又是个甚么模样。

“世上有哪个男人能配上你？”合德问道，“我连那男人叫甚么名字都不想晓得，蝼蚁一样的人，我底子就不屑于去妒忌他。但是他娶你，你就情愿嫁给他。你是没见过男人吗，就这么喜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