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虚礼免了,出去发言”,屋中人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竹屋中间的门倒是回声敞开。
“萧暄闻晦明方丈之言,久慕大师高名,多次晋谒,不遇空回,难过何似!窃念我乃大梁苗裔,承父辈之功,伏睹朝政颓疲,法纪崩摧,恶党欺君,实有末路之象。我虽有匡济之诚,无法年幼,实乏经纶之策。瞻仰徒弟才绝天下,慨然相邀,请收我为徒,传授少量,将来能当得起这世子之位,为父王分担一二,为陛下处理难处,不枉为臣子一场。”
萧暄猛地昂首,心下防备,这无尘的眼力竟然暴虐至此。
“这...”萧暄被呛得一咽,她的的确确是受了刺激,尝了弱国无脸面的滋味,才火急想要变强,可追根溯源,她内心的筹算可不止于此。宿世的血性稳定,此生又处在高位,加上皇姐一事,她对于那至尊之位再也不能熟视无睹。
“那么要达到这点,君王起首该做的是甚么?”
无尘背负双手,站在萧暄跟前,低首俯视着她。
待得风过烟灭,萧暄定睛一看,好家伙,本来密密麻麻,纵横衍生的灌木齐齐避开,一条三尺宽的埋没巷子乍现。
“错了!全都错了!连圣君首要之务都不晓得,你还信誓旦旦地求我收你为徒。我无尘自夸了得,平生只收王才,而你呢?听过一些大事理,读过一些史籍,比同龄人强上一点,便生搬硬套,鹦鹉学舌,笼而统之,尽是废词!别说你是男人,这般没有见地,只免得纸上谈兵,不求甚解,今后的路必然波折。何况你是女子,我无尘底子懒很多瞧一眼。”
“那我问你,你此番前来拜我为师,修习机谋,目标真的仅仅是为了习得本领,为父解忧,为君献策?哼,尽说些废话套话,言之无物,装腔作势。”
“恰是”,萧暄听着这似铜锣摩擦的破裂嗓音,蹙了蹙眉头,心神不由颤了颤,敛神低眸回应。
面前男人与传闻中的大贤英才,相去甚远。萧暄曾经多次胡想,那备受推许的大师,即取了“无尘”这个高雅的名号,必是气韵灵秀,风格清雅,心胸赤子,才冠绝伦之人。哪知今时之见,竟是断去左脚,头戴斗笠,面遮黑布之士。
萧暄愣住了,她从未如此细想过这些题目,无尘的刨根问底,让她第一次如此直面这个沉重的题目,有些措手不及。
“外边小儿,出去”,林中一道沙哑嗓音施施然传出。
“政治的政,本有精确之意,便是扶正之治。浅显言之,就是让国度这棵大树能朴重发展。而要做到这一点,国度的君王必须是具有德行的圣君。这也是前人常说的,帝道以品德治天下,霸道以仁义治天下,霸道以重典治天下。”
“你内心真正渴求的东西,我已晓得。你的事情,我也听闻很多,前些光阴那些所作所为,在我看来,的确胡搅蛮缠,狗屁不值。你离一个合格的上位者,还差得远呢!”